“皇上,今儿还未翻牌子,您是去哪位娘娘宫里,还是”王公公小心翼翼的问皇帝,也好早知道早准备。
皇帝抬手又拿起一封奏折,头也不抬的问王公公道:“都这个时辰了,还有哪个宫里没灭灯?”
王公公看了看殿外已经尽数灭了灯的宫苑,也只有承乾宫和凤鸾宫还亮着灯,便回道:“承乾宫的钰主子,凤鸾宫的贵妃娘娘都不曾睡。”
“拿着这些奏折,去承乾宫。年尾了,朕这里不轻快,承乾宫必定也睡不着。”皇帝轻笑了一声,命王公公拿着手边儿那些没看完的折子,往内宫走。
承乾宫,果如皇帝所料,养心殿里批折子批到这个点儿,承乾宫自然早不了。洛依尘埋头奋笔疾书,一旁的木槿研着朱墨,主仆二人皆不说话。皇帝进屋的时候,木槿正欲起身去抱旁边地上的外省折子。见皇帝进来,木槿急忙跪地行礼,又忙拽了拽洛依尘衣袖。
洛依尘福身行礼,等皇帝说了免礼,便道:“皇上万安,都这个点儿了,怎的不在养心殿歇了?”也没听王逸卓来传话,就这么进来,也幸而今儿忙着,没嚼什么舌头。
“朕手上折子不比你少,哪里能这么早就歇了?小卓子瞧着你这承乾宫还亮着,便来了。红袖添香,这折子也就没这么惹人厌了。”皇帝说罢,便坐在了原本洛依尘坐着的地方,又示意洛依尘坐在对面。
洛依尘也不再跟他废话,左右明日也要跑一趟养心殿的,虽说能到她手里的折子都是外省那些并不重要的琐事,并非中枢密折,但到底有很多事情决议都要知会皇帝,否则便显得她干政太过了。
“也亏得皇上来了,臣妾这手里正好有些要紧的折子,不好轻易定论,想着明儿拿给皇上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边的一摞上拿起几本,接着道:“这是江南各州府有关丰灾年平仓的折子,臣妾拟了个方案,皇上给改改,别误了事。”
“不过是丰灾年平仓的小事,你既拟好了,批复发回便是,朕不必看了。”皇帝手上不停,却也听着她的话,仔细的思索。
“事关民生,岂有小事?这若是丰年还好,到了灾年,这平仓放粮就是天大的事儿了。”洛依尘还是把这几本折子交给站在一旁研墨的王逸卓,让他明儿带到养心殿去。
皇帝瞧着她的动作,也笑道:“是朕疏忽民生了,明儿改改,让小卓子拿回去好了。还有什么,也一并说了。”
“这一摞皆是各地报上来的官员政绩考核,事关升迁贬谪之事,又有明国公洛华安的成绩,便是因着这,臣妾也不好妄自定论。”她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抛了出去。毕竟洛华安与她是有亲缘的,若是一味压低贬斥,未免太过无情,再说,洛华安一直以来的政绩也并不差。自从封了国公,洛华安的差事都办的谨小慎微,只是官员政绩考核仍旧按照旧历,但凡领了差事,都算在里面,并没有因着洛华安是国公便不跟他计较。
皇帝清楚她的顾虑,也便抬头翻了几本,交给王逸卓,道:“洛华安,他当年可是中了状元的。若论才学,你这个父亲,不比谁差。来年多让他领点儿差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朕这不算任人唯亲。你那个二伯虽说后宅荒唐,但是听说是个赚银子的好手,之前因着什么事儿扯了他的皇商名头,既然洛华安政绩好,算是给洛家的恩典,朕便还给他这个皇商的名号。”
洛依尘一听皇帝动了给洛华安派好差事的心思,也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母家不可能被压制太过。虽然想的明白,但洛依尘就是不甘心,洛华安死也不能因为她得到好处。把她当玩意儿似的,那就一锤子买卖好了,还等什么分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