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义能在东源县及周边一带享有盛誉,靠的就是事事圆滑,做的滴水不漏。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压榨弟子,来就成他的名声。
虽然讲究一个天地君亲师,姜澄义对弟子自是极好,照顾灾民不但有零用钱发放,还能轮班休憩。
今日轮到休息的人则是姜知云,她平日里不好红妆,今儿却相邀李桐去逛坊市,买些簪钗胭脂。
多日来这位大师姐对李桐颇为照顾,几乎是把所知的药理全传授予了李桐,李桐倒也不好拒绝她,只好陪她一同逛逛。
不得不说,东源县的市井要繁华许多,不仅有高耸朱楼做贵人生意,也有小商小贩卖些零碎玩意儿,不多时他与姜知云就各自手持一张葱香烧饼,在一处小贩手上挑拣起来。
“你这木钗子倒做的精巧,需得多少钱。”姜知云拿起一根钗子,其木质普通,但雕的狐狸灵动可爱,手艺不俗。
小贩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闻言也是连忙答道:“全是五枚铜板,买二送一。”
姜知云将钗子别在发后,向李桐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李桐笑道:“还成。”
“什么叫还成,好就是好。”姜知云本想赌气将钗子放回去,可见到那少妇怯生生的目光,以及指尖的点点疤痕,最终还是放下了十枚铜板。
“喏,你也挑一支,别日日拿个麻索绑个马尾,没个道士样子。”
李桐尴尬的笑了笑,他嫌道稽结的麻烦,从来都是把长发束起了事,看向那板上木钗,想了想后挑了一根寻常样子的。
而那边的姜知云也挑好了第二根,回头看了眼李桐,又侧过头去:“我给我爹也买一支,你那支只是顺带附赠的。”
李桐自是不好点破这知慕少艾,却突然间收起笑意向街尾望去,看到了一名黑衣道人正迈步前来,步子虽看着不快,转瞬间却临了两人面前。
“好侄女,这赠的东西理应先给我这个做师叔的啊,怎么给了个认识没几天的小道士。”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李桐晾了好几天的钱少璁。
显然平日里姜澄义也对自己女儿知会过,他这个师兄需得提防,所以姜知云与这位师叔语气也十分生分:“钱师叔难得进一次城,不知有何见教?”
钱少璁冷哼一声,咬字别有意味:“有何见教?自然是我这位‘李师侄’有要事相商了,侄女还请回避吧。”
姜知云担忧的看了眼李桐,见他点头表示无事,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呵,想来是去寻我那师弟去了,我可不想见他这伪君子。”钱少璁背过身,运起步法就要离去:“边走边聊。”
钱少璁这门步法一看就非凡俗功法,迈步间暗合巽位,像是一门御风之法,李桐提炁强追,才不至于被落下。走到僻静无人处,这老道才住了脚步,厉声质问道:
“前几日你为何没到城北桥下?”
面对钱少璁散发出的真炁压迫,李桐淡淡笑道:“钱道长勿恼,我是少年人,早起了两日困怠的紧,后面几日就贪睡了些。”
钱少璁眼中冒火,这小道士好拙劣的借口,修士炼炁也是炼神,神满自不思睡,又怎么会困倦。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道士,钱少璁不由觉得心烦意乱,这小子好似不是这般年龄一样,不骄不躁,寻常手段还拿捏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