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蔡家村自建立以来,最不平凡的一个夜晚。
只见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硬是被诸多火把给照亮了村子北边的一座大祠堂,四周则环绕着古老的树木,枝繁叶茂,无比黑暗,仿佛要将人顷刻间吞噬一般。
而祠堂的大门厚重而古朴,门上的铜环已经被岁月摩挲得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只在今晚被重新推开。
踏入祠堂,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的石灰有些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一排排的牌位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地面是由青石铺就,坑洼不平,印刻着岁月的痕迹。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器具,仿佛被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整个祠堂安静得让人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只有那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凝重的寂静。
此刻,正有四个人,被紧紧地绑在立柱之上,他们的身躯显得那样无力和脆弱。粗实的绳索无情地勒进他们的肌肤,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周围是一群群情激愤的村民,他们手中高举着火把,跳跃的火光在黑暗中舞动,映照着每张愤怒而扭曲的面庞。火光照亮了四堂的角落,也将被绑之人惊恐的神情映照得愈发清晰。
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徒劳地挣扎着,试图挣脱那束缚身体的绳索。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们凌乱的头发。
村民们的呼喊声、咒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仿佛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熊熊燃烧的火把,不仅带来了光明,更像是燃烧着众人心中的怒火,随时可能将这一切吞噬。
“娘西皮的,终于逮到这一家四口了……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蔡家村何以至此颗粒无收?要不是因为你们,秦地的百姓怎会如此困苦不堪?!”
村长骂骂咧咧到,看向被绑在柱上的四人,口诛笔伐到。
“就是,就是。”
一众人附和道——其实他们心底里或许压根不在乎导致大旱的罪魁祸首是谁,只是迫切地需要一个人,一个目标来承受他们颗粒无收结果的怒火;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就是愚昧无知,只是听了些许旁门左道,风言风语的刺激,就万分笃定破军一家就是导致大旱的灾星……不过不管怎么说,最终受苦受难的都是被绑在墙上的一家人。而且最为可惜最为可怜的,则是那个半大的少年,他不仅仅被自己身边的村民们背叛,同时也被自己的至亲和家人背叛了……
那种痛苦的滋味,破军觉得,甚至比用刀一次一次刮下自己的肉还要难受。
“村长,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村长,那位高人说了该如何处置他们了吗?”
“村长……”
村民们现在正迫切地在破军他们下面,讨论着如何处置破军一家人,仿佛真的将他们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时候,就可以回到那个有风有雨,五谷丰登的时候了——殊不知这只是他们不切实际的臆想罢了。
“肃静肃静!”村长一旁的彪悍男人大声招呼道众人安静下来,随即村长便咳了咳嗽,在众人渐渐平息下去的环境里,开始了讲话。
“那位高人不久前告诉过我,”村长有些老成地故作思索,仿佛的确有高人给他传话这么一回事,
“他说他们是外姓人,并且那少年天生自带煞气,这才会乱了我们蔡家村的风水,导致整个秦地大旱。
所以最好的处置方式,就是先将他一了百了,以儆效尤;然后再在祠堂里大办祭祀,诚心向上天悔过,便可缓解大旱。”
村长转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身边壮汉的肩膀,“此事就由你来操持了。”
“喏!”壮汉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回答道,随后便将狠厉的目光转向了墙上的四人,满是恨意。
“至于妇女儿童,还待先行回去休息吧,今晚上真是有劳大家了!”村长朝人群拱了拱手,潜意思是接下来审判破军这一家四口的场面,太过血腥,需要她们暂时回避。
“那这灾星的父母呢?!”人群中,有人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