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女秘密相认后,流水一样的赏赐铺天盖地的流入叶府。不明真相的百姓以为叶启深得圣上信任,朝臣们对这位新进宠臣很是抵触。
叶启只能背了这锅,将赏赐全都搬去青慈的院子。这下,所有的误会更难以解释的清了。
芯楠鼓着腮帮子,一双如星的眸子此时正好奇得看着叶启。
“你是不是喜欢小词?”
“没有的事。”近来因为追查青慈的身份,耽搁了许多政务。如今皇恩加身惹来许多嫉妒,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一时抽不出空安抚她。
芯楠见他连头也不曾抬一下,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她解释。多半是牵扯朝廷的事,她也不多问,有些事,有些人注定只是遇见。
青慈正巧路过,见她神情凄凄,就将事情偷偷告诉她。
“真的?”芯楠半信半疑问道。
“自然是真的。你先前那么闹他都不曾责备你,定然将你放心里的。”
“真的吗?”芯楠眨了眨眼,认真的问道。
青慈看她半信半疑的模样,顿时笑起来。
“比天还真。我只偷偷跟你说了,不可告诉别人。不过那么多赏赐我也用不着,你来挑挑什么喜欢的没有。”
闻此,芯楠顿时来了精神,一时笑颜逐开了,也不跟她推诿客气。
“你可不许反悔,我要挑最好看的。”
乔娘见她如此,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还孩子脾气,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笑的。
次日,青慈与叶启深谈了一番后,协芯楠出门游山了。
芯楠自进了叶府,甚少出门,早年被人掳走过后叶启一直心有余悸。
“没想到你居然能说服大爷,带我出门游玩,小词你简直太好了!”
“以前不是没有像我这么厉害的人做朋友么,现在不是有了,他自然放心让你出去了。”
“有个会点拳脚功夫的朋友真不错。哈哈哈。”芯楠眉眼里满是笑意,看来这么多年确实把她闷坏了。
青慈看着她想起叶启在书房的话,叶启将所有的爱与保护放在她身上,曾经一切困难都将逝去。可自己呢?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吗?
芯楠正在赶车,青慈撩了帘子出去与她并排坐下。秋风徐徐打在脸颊上有些微凉,又有些舒服。两人这一趟出来,有点心心相系,互说着自己的身世。
“我祖上也曾是圣上跟前的大官,早年叶家大夫人与祖母为我和大爷定了亲。我不过是庶出子,怎配得上叶家嫡亲二少爷。但是叶夫人却将幼小的我接到府中养着,说是将来也是叶家的媳妇。祖父诸多不满,也无法,叶家……势力庞大。后来祖父过世,家里就落败了,我在叶府主不是主,仆不是仆的住着。记得,那是我十一岁时,跟着叶府上的仆人上街游玩,被一伙人劫了去。那天,太阳明明很暖,街上人很多,大家都那么开心。可一转头,我被歹人掳了去,在他们眼里好似无事发生。”芯楠苦笑着诉说着这段经历,好似上辈子的事想忘记又刻在灵魂里。
“后来,二少爷将我救回来,我就再也没出过院子。也不能成为二少爷的新娘了。”
青慈懂得,这一场精心刻意的劫持,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如此。不管芯楠到底如何,最终她都不会再是叶家的未来的媳妇。
“他……不放你走吗?”
“我也无处可去了,发生了那样的事,家中怕我累坏了家里哥儿姐儿的名声,早就避如蛇蝎。以前多羡慕嫉妒我,如今就有多笑话我,哪会好好待我。后来大夫人过世,我就单独一院住着,大家都知道我是借住的,主不主,仆不仆,将来二爷有了夫人是要被赶出去的。可是,如今我很高兴。”芯楠看着青慈,笑得像太阳。
如今,待在青慈的身边,比在叶府更合适,更自由了。叶启,当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他们之间可能曾经有些爱慕在其中,可这样的局面早就断了彼此的念想了吧,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虽然将来我不一定能大富大贵,至少,从今以后你就是你了,不再是谁家的庶子,谁家的媳妇。你想怎么过都可以,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叶启在青慈临行前单独找了她谈话,却始终未曾见过芯楠一眼。或许,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逃避。
二日后的清晨,有些露水。青慈与芯楠的秀发被打湿,浑身湿冷得打颤。她们到了一家简陋的客栈,在里头稍微休整了片刻。也就这片刻,让青慈的心底有了些许不安。她找了家脚店,把马车换了两匹快马,与芯楠耳语了几句,两人就持马狂奔,一路从云县骑到了泰源县。刚进泰源县找了家人少的酒家歇脚吃饭,两人方坐下,招呼了小二点菜。一把大刀“啪”拍在桌面上,一个胡渣满脸,蓬头垢面的大汉毫不客气与她们同坐一点都不见外。
“搭个桌。”大汉也不瞧她们愿不愿意,叫了小二上酒上肉。右手始终搭在他那柄大刀上,随时干架的架势。
青慈与芯楠对视一眼,往周围一瞧,原本空荡的酒家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眼神似有若无朝他们看去。
小二点头哈腰,来上菜,有些碎语。
“今儿奇了,小店突然的客满。几位爷担待着。”小二生怕这莽汉与这俩小生起什么冲突,忙开解道。
“不妨事,出门在外,行方便。”说着,青慈喝杯茶,对旁瞧了一眼。
莽汉笑道:“听口音,公子外乡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