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嘉岁造访荣亲王府。
如此密切又频繁的往来,难免引人侧目,但很快众人便恍然了。
因为怀真郡主带着沈嘉岁去了长公主府,结果吃了闭门羹,因为长公主一早就带着安宁郡主入宫去了。
很显然,此番登门根本不曾提前知会,或者递上拜帖。
这让众人自然而然想到了正月里江浔上定国将军府提亲,落了安宁郡主脸面一事。
看来,沈嘉岁这是请怀真郡主从中周旋,想修复和安宁郡主之间的关系。
不过可惜了,安宁郡主可不是个好哄的主。
此番受挫,沈嘉岁也只好“灰溜溜”地跟着赵怀真又回转荣亲王府,用过午膳后便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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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蔺府。
江浔看完沈嘉岁送来的密信,不由面露惊叹。
蔺老凑过来,一目十行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个全,也不由眉眼生光。
“修直,能得沈姑娘为妻,可是你的大造化。”
江浔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头。
“莫怪古话说,要常听老人言,当初老师要弟子对岁岁以身相许,如今看来,果然是真言至理。”
蔺老:“......”
修直这小子,自从和沈姑娘互通心意后,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这嘴也不犟了,心事也不藏了,倒叫他怪不习惯的......
这时候江浔抬手,将密信丢进了一旁的炭盆里,眼看着它烧成了灰烬,又用火钳将炭盆翻了翻,确保万无一失。
蔺老对江浔的谨慎早已习以为常,他往身后的躺椅上一仰,瞧着火盆上溅起的火星,忽而感叹道:
“荣亲王爷果然有魄力,若是换作旁人,未必舍得让自己的儿子......”
江浔却在这时接过话头,“岁岁在信中虽未曾提及,但若弟子没有猜错的话,这许是荣世子自己要求的。”
“到底是天之骄子,想必下定决心主动将一切告知荣亲王爷之时,荣世子便已有这个觉悟了。”
蔺老闻言,眼底不禁染上了惆怅之色。
“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他长长叹息一声,霍然拂袖,起身朝外走去,“修直,你自个儿琢磨吧,老夫觉得闷得很,拓碑去了。”
蔺老惯是风风火火的,眨眼就没影了,徒留躺椅在原地晃得咯吱咯吱响。
江浔提笔,却半晌没动,墨汁啪一下滴在了宣纸上,缓缓晕开。
他抬眸朝外望去,窗外树枝疏落,干枯如柴,在寒风中瑟瑟摇曳。
是呀,尔虞我诈,闷得很。
若岁岁在,就好了。
江浔这般想着,心中便愈发想念得紧。
下一刻,只见他提笔,在纸上方方正正写了个“岁”字,纵容自己失神片刻,而后拢回思绪,复又垂首伏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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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滑而过,无论暗里如何风起云涌,京中表面一派热闹,诸人皆在为即将到来的周山行做准备。
一月二十五。
离顾惜枝手腕受伤已经过去十日了,可陆云铮托洪池给襄王捎去的信,却迟迟没有回音。
这期间,陆云铮带顾惜枝回过陆府,让府医给顾惜枝看了。
可那府医只瞧了一眼,便连连摇头。
陆云铮无法,只能一边宽慰顾惜枝,一边多次追问洪池。
这几日,顾惜枝则由丫鬟陪着,去上元节那日寻的郎中处换药。
今日,陆云铮当值时,又借巡城的由头将洪池叫住了。
“洪兄弟,贵人回信了吗?”
这么些天过去,陆云铮都忍不住怀疑起来,洪池是不是根本没有替他将信送给襄王。
可此刻,洪池又是他联系襄王的唯一途径,这话他却是不敢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