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牵着楚苑的小手：“苑苑，跟道长叔叔去山上玩好么？”

师父蹲下身，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楚苑。

楚苑的小脸有点红。

与往日不同，沉山师叔此时竟然没有调侃楚苑这个小丫头，反而眼中尽是忧愁。

我抬起头，正巧看到沉山师叔抱着佩剑的手微微颤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便不动声色的将手负于身后。

一个道士手抖的话就算不得一个好道士了，这还是沉山师叔曾经说的。

“苑苑，你父亲近日又要出征塞外了，你同我回黔山上去吧，山上有好多小动物，河里有鱼虾，山里有橘子树，还有好多小道士。”

师父对着楚苑说。

楚苑楞楞地抓着师父的衣角：“父王他又要走了么？那阿苑可以去跟父王告个别么？”

“你父王他已经离开了，苑苑，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这是沉山师叔。”

师父对着楚苑说道。

沉山蹲了下来，伸出大手拍了拍楚苑的头。

师父又将我拉到楚苑身前：“这是你三师兄赵年，阿年，以后这就是你十九师妹了。”

话音一落，楚苑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她跑到我的身边拉住我的手：“好呀好呀，阿苑也要当小道士咯！三师兄，你就是阿苑在黔山上的第一个朋友。”

师父见阿苑这番活泼可爱的样子，也是欣慰地笑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师父，阿苑是楚师叔的女儿么？”

我问道。

师父点点头。

我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阿苑是楚阔的女儿，那么她以后也会变成楚阔那般凶神恶煞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我那被楚苑握着的右手竟然有些发抖。

手抖的道士算不得好道士。

沉山师叔告诫过我们，一个道士，手要稳，剑要快。

还是师父了解我，见我这般胆小的样子他也明了：“苑苑是个女孩子，就算以后真跟你楚师叔一样成了一尊杀神，那也是一尊扎着丸子头的杀神，定会十分可爱。”

“师弟，时间不早了。”

沉山在一旁开口提醒道。

师父这才拉着我与楚苑往外去，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坐着小竹筏离开了楚王府。

因为北山城离黔山只有十余里，所以我们便趁着天色不早踏上了回山的路，没再过多停留。

我至今记得带着楚苑回山的那一天。

原本寂静的山路因为有了一个没走过远路的小丫头而变得嘈杂。

“师父我走不动了！

师叔！你不准笑我！

师兄！你也笑我！”

…

“苑苑，师父背你。”

“师父，可是我很重的，父王说我比他的刀还重呢。”

“没关系，师父会一直背着你，背到山平，背到路尽，苑苑，过来吧。”

….

那天，风好大，师父和师叔的道袍被风高高吹起，白色的绸缎像是飘了十里一样。

我走在最后面，拉着沉山师叔的剑鞘，路途对于我来说十分遥远，原本以为下山十分枯燥乏味，但楚苑总是能逗我们笑。

原来，下山和归山也不无聊嘛。

不知走了多久，沉山师叔忽然顿住了脚步，我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条直入云端的石梯，而石梯的尽头是一座很大的道观。

这便是黔山派。

进入山门后，我耍赖不肯爬石梯，于是假装有些困，企图让沉山师叔把我背上去，背不行的话，提上去也行。

“小年，你还记得下山时师父告诉你的么？”

师父回过头看着我。

我大抵有些记不清了，但还是在师父和沉山师叔的眼神中踏上了台阶：“清心若水，波澜不惊，禅寂入定，至性至善，心…”

走到第五级阶梯的时候我就顿了下来。

师父走上第五级阶梯：“心宜气静。”

我恍然顿悟，沉山师叔恢复了往日那般讨厌的样子：“小混蛋，你这记性不怎么样啊。”

“沉山师叔，你行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