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室旁挂的铭牌是配餐室,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事实上就是开水房和勤杂工休息的地方。说起来勤杂工就是医院最下层的阶级。早上点就开始打开水,还得擦地板,擦窗玻璃。有两个穿蓝制服的勤杂工给我印象很深。一个有一头漂亮的头发,及腰部,令人叹为观止一个是月日“情人节”那天来我们病室打扫卫生的女人。她说,今天女人应该有花。有人问她丈夫是否给她送花?她回答说“狗尾巴花都没有。”引来一阵哄笑。贾老师发现他儿子换的床单是那种摸起来冷冷的,他就去要求换成像我那种软软的被单,结果果然得偿所愿,大家都劝他把换下来的那床床单留着今晚和老大铺床睡觉,他拒绝了,坚持把床单还给那个勤杂工。等他回到病室,大家都笑他和那个女勤杂工有一腿,贾老师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别胡说,这个玩笑开不得。”
号病室的对面就是我所在的病室。人间,一边张床,那边宽些,靠墙有一排橱柜,每人一个,这边窄些,就只好受些委屈了,因为靠门有一个卫生间。里面有大理石的面盆,大便器,还有一个洗拖把的池子,卫生间里到处是毛巾,还有病友们放的一些大白菜和萝卜。病室的正面有一面玻璃窗,正处在外科大楼的门厅上方,只能看见楼下塔松的树梢以及对面内科大楼的病室。我总喜欢走到窗前,这里的空气好些,贴近窗户,还可以看见雨水和雪水顺着排水管滴落在门厅顶上。
病室大了,自然就热闹多了,一天到晚闹哄哄的。早上是最紧张的,洗脸,上厕所,擦身子,早点,然后就是一拨一拨的护士,整理床具,查体温,询问病情,医生也出现了,那就是每天最盛大的查房,之后就是输液开始,也有推出去拍片的,做高压仓的,这样一直要持续到中午,吃过午饭,无数的探访者就开始出现,络绎不绝,接踵而来,直到晚上点多钟才停歇,然后到点钟关掉头顶的日光灯,只留一盏射灯。朦朦胧胧之中,还可看见走动的人影,听见贾云龙的锉牙声。
我喜欢病室,正是这场邂逅,使我结识了像贾老师,老大这样的好人,也认识了小陈和那个姓李的无赖那样的坏人,就觉得有一种写出来的冲动,就开始了这种记叙,也许不应该列入小说,而是纪实文学吧?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