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德在平阳县城四处奔波几日无果,心想终究要找刘队才是正理,于是寻思着刘队应该回来了,便又到城隍庙。到了那里,只见大批军人进进出出。存德不敢靠前,只得在旁边候着。最后,看到刘队陪着前几日那位官模样的人走出来。等那位官走后,存德才迎上去,问候刘队。
刘队一见到存德,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存德听他语气不善,只有低声下气地奉承着。刘队将存德带了进去,到了一个里间,存德赶紧奉上一包银子,这才重提旧事。刘队看在钱的份上,脸上怒气稍退,便告诉他:“你来晚了一步。今天我们专办这事,除了几个重犯,其他的全都让家人用钱赎回去了。我还寻思着你是不是不想救你那倒霉的弟弟了。才刚把案子清理完毕,在押人犯已经登记造册,被刚才那位给带走,要等上面派人来一起审理。你那弟弟只能关在这里了。”存德听了追悔莫及,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
存德见到刘队心情不坏,这才向他打听存善犯案的事。刘队告诉存德:“我们初来乍到,地方事务自然是不管的。只是这贩卖军火暗中通敌的就不能不处理。你可知我们一路打来,伤亡了多少弟兄?谁让你那弟弟管私贩军火呢。”存德犹自不信存善贩卖军火,刘队没好气地说:“有他给敌军送货的清单,证据确凿,你还敢为他辩解。”存德试探着问会如何处置存善,刘队就说:“贩卖军火是大罪,按照以往惯例,直接就地正法了事。只是如今上面有令,才暂时收押。具体处置要等上面派人来,审理后才知道。”存德又问:“不知是何人举报舍弟?”刘队就说:“举报他的人叫张二,据说是你们这里的土霸王。也不知你那倒霉的弟弟怎么得罪了他?”存德一听说是张二,顿时明白了其中原委,便打消了求情讨饶的念头,只盼着胡展鹏能尽快找到人来。嘴上就说:“舍弟一向只跟着赵老爷办事,没听他说起过和这张二有往来,更不要有过节了。只怕是那张二与赵知事不和,才连累了舍弟。还请军爷向上为舍弟美言几句,还他清白。”刘队笑着答应了,存德又恳请刘队让他见存善一面。刘队沉思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刘队派人带存德来到一个小房间。这里是临时改造收押犯人的地方。存德走进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房子,守卫即刻退了出去,锁上房门。存德看到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堆杂草上面躺着一个衣衫褴缕满身污秽的人,正是存善。存德忙上前扶起他,才几日没见,存善形容消瘦面如死灰,存德看着心里一阵难受,叫了半天,存善才睁开昏黄呆滞的眼睛,看见存德,目光也没有丝毫波动。
存德见他神色颓废气息恹恹,赶紧求守卫拿了水给他灌下。存善面色稍好。存德便告诉他自己正想办法搭救他,要他务必振作起来。存德说了半天,存善只是毫无反应。存德不禁心里来气,说道:“如今全家上下为了你,忙得焦头烂额,娘都为你的事急病倒了,你总得振作些才好,不要辜负了大家辛苦努力才好。”存善目光空洞地说:“你们不必为我忙活了,就让我去死就算了。”存德就劝道:“你可这是混话。人常说:好死不如癞活着。你若死了,自己倒解脱了,你让咱娘怎么办,岂不是也要了她的命?”存善喃喃地说道:“有你在娘面前尽孝就行了。我纵然回去了,也没脸见她。”
存德不知存善心思,只在心里暗骂他死要面子,不得不拿话激他:“你一向是个明白人,怎么到了如今还如此看不开。面子能值几个钱?如果就这样的窝囊地死了,可不就坐实了你的罪名。况且,你想想,是谁害你到这般地步,你如果死了,岂不是正好称了他们的心愿,你难道就甘心吗?”存善听了存德的话,眼里跳起了一丝火苗,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这对奸夫淫妇。”存德便说:“那就更不应该寻死。他们本是无耻之徒,这次得逞,只怕还会得寸进尽如果你不在,让我如何应对?只怕到时咱周家的祖坟都要被他们挖了,你纵使到了阴间,怎么面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