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露出鱼肚白,送行的仗队就在永兴门外等候。
郑逍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两手狠命搓了把脸,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以前上早读课都没这么拼死要活,两国皇城相距不远,鬼知道这么早起来有什么卵用。
钟灵搬了盆热水进来,毓秀正给郑逍梳头。一头奇的乌发沾了水,还是毛躁打结得要命,想梳顺了还真不容易。
听说头发毛躁坚硬的人脾气也不好,就冲李娉尧那股求死拒婚的烈性,郑逍倒信了。
“公主。”钟灵双手将拧干的绢布奉上,一脸平和。
郑逍伸手一摊,接过绢布的时候有点无语。
心知李娉尧本就肤白,所以追求清新自然的郑逍又严词拒绝她们给自己敷粉。管那粉是面粉还是铅粉,在她眼里通通算是脱裤子放多此一举。
“只是回夫家罢了,又不是出嫁,何苦费心繁琐,发式做得高贵典雅方可。”郑逍一边端正着脑袋吃早点,一边苦口婆心劝诫。
“公主此言差矣。”门口传来熟悉女声,倒是先声夺人,不过饶是郑逍下意识转过头,也看不见人罢了。
“见过嬷嬷。”两丫头片子先她一步,郑重其事向来人行了个礼,又继续手头动作。
郑逍脑里浮现一张恭敬从容的老脸,当下莞尔:“嬷嬷是起得比我们这些晚辈早,可曾用过膳?”
“公主言笑,众主子还未用膳,奴才们怎敢先行享用。”她语气平和,每个步子都踏得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力道掌控得极好,生怕莽撞惊扰了郑逍。
后者讪笑:“嬷嬷坐吧,看看她们这些丫头手下可有不妥之处”坦白讲,面对这类老太太,她总觉心里拘束得很。她们都是宫中老人,知道的事,懂的规矩道理比后辈吃过的米多得多,一不小心说错话行错事,就得被唠叨。
“公主是金枝玉叶,是晏国国运昌盛人杰地灵之典范,自然是要以神采卓越金光焕发之姿回那雍国去。倘若公主发式简朴,衣着暗淡,那雍国人必说我大晏贫瘠穷寒,届时有损我大晏颜面,公主心里也不好受了。”
是是是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虽然她承认国与国之间,人民的确要注重仪容仪表,但点到而止即可,何必那么一丝不苟。别人都很忙的,谁整天有那闲情逸致去观察评论你啊她啊今天戴没戴金钗玉镯,穿得土鳖不土鳖,脸白不白
“嬷嬷所言极是,”郑逍如是阳奉阴违,又故作正经对不停捣鼓那头发的丫头提了声线道,“听见没,好好给本宫梳妆打扮,要彰显我泱泱大国之神武繁荣,弄得好重重有赏”
嬷嬷听她这么一说,又见侍女乖顺从命,不禁重新细细打量起郑逍,颇有孺子可教之势勾起嘴角道:“老奴高兴,公主是越发懂事了,嫁做人妇这半月,神态势气倒与往常大相径庭。若是早些年,公主听老奴叨扰,该是左耳进右耳出,很是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