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发明炮烙之刑,郑袖智取美人鼻,昭信肢解陶望卿,吕后以戚夫人制人彘,武则天谋杀亲女,贾南风以戟刺孕妾,李皇后因妒砍宫女双手自古最毒妇人心绝非空谈。郑逍神情期艾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想,要是等这洵芙越发恼怒,怕是收不了场的。
想着,她不等琉姝回应,她便自行上前屈身只道:“蓉妃娘娘,儿臣愿将这条幼鲤活吞。”
对方闻言一瞬愣神,继而红唇轻启仰头大笑,等笑够了才侧目面带笑意道:“二皇子妃怕是会错意了,本宫是让那侍女吞了它,可没让你吞了它。”
“儿臣明白,只是奴才有错,也是主子教导无方,”郑逍不卑不亢抬眼,“倘若儿臣能以此取悦娘娘,也不枉今日来此琼琚殿一遭。”
洵芙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定定看了郑逍半晌,这才阴测测扬唇:“好,那就有劳二皇子妃取悦本宫了。”
郑逍心想完蛋,乱说话的后果远比想象中严重。对方幽幽把网兜递至她面前,那条幼鲤正大张着嘴,不停扇动腮帮像是苟延残喘,那只浑圆漆黑的鱼眼死死盯着她。伸手一摸,滑腻冰凉的触感像电流一般从指尖窜到头皮,通身泛起鸡皮疙瘩。郑逍难以想象与之口舌相碰,将其生吞的过程,她想到鱼儿滑腻的身体在口中扭动,通过喉管时那阵刺骨的寒意,顺着食管经过贲门,继而滑入胃里不停挣扎耸动,然后大口大口喘气,在胃液的侵蚀下慢慢死去除了令人作呕,还背负着无尽的罪恶感。
手里不断扭动的生命,渐渐靠近她被惊惶吓得煞白的脸,郑逍两眼空洞死死和那条幼鲤对视,暗中祈求上天及时制止这场灾难的发生,直至那无辜的鱼头几欲碰上她轻颤的双唇,才听见如天籁般想起的人声。
洵芙一脸淡漠看着她,像是再看一个荒谬的笑话,郑逍甚至感到她的声音已然缥缈:“把它放回去,赶紧给本宫滚。”
后者怀疑自己听错了,正愣神,便见对方倏地用网兜将她手中幼鲤打落在地,随后一脚将其踢进池中,凶神恶煞地瞪着郑逍。
“还不快滚?”洵芙抬眼轻瞥琉姝,不温不火道,“带着你的狗奴才,滚出本宫的视线。”
这简直就是场闹剧,郑逍拖着腿脚发软的琉姝仓皇逃出琼琚殿,心有余悸地懊恼,人没要到,反倒自取其辱。一想到无辜的瑶妆就这么断送性命,她整个人都追悔莫及,倘若午后不让她出门,也不会无故经过那灵巷,又不巧遇上洵芙。她头一次感到死亡近在咫尺,一切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只是细思极恐,她还没能及时摆脱天真散漫的思想。
“公主,此事”琉姝手脚冰凉六神无主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倘若不是残留一丝余力,恐怕今晚是要爬着回去了。
郑逍心有余力不足侧目轻瞥,又失神望向眼前昏暗漫的宫巷,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鼻尖一酸,眼前一切渐渐模糊起来,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两颊往下淌,晚风拂过,寒凉刺入骨髓。待她渐渐看清宫门上偌大的牌匾,只觉一阵昏天黑地排山倒海袭来,不消时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