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水将她包裹,她在黑暗中载沉载浮,寻不见归处。
空气很紧,紧到不能喘息。
黑暗中何人紧紧抓着她的脚?
好痛,好难受,放开……放开我……
“红杏,红杏?你醒了?别踢,小心扯到伤口。”
没有回答。
齐湛眼底一抹黯然,歉意的低喃:
“是我错,我不该怀疑你的,好了,你醒醒,你要回去我就送你回去,恩?你醒醒,醒醒?”
好言相劝哄了半晌,不见回答。
她没看见,齐湛失落的叹息一声。
大夫说这姑娘本就体弱,如此折腾一番,心脉虚弱,心力交瘁,若今夜再不醒来,后果不堪设想……
“唔……你真的要送我回去?”
朦朦胧胧,似有呢哝语声低低答话。
床前齐湛蓦然一愣!惊喜道:
“红杏!你醒了?”
“唔……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睡一会儿……”
她随意挥挥手,十分不耐的样子。
却是齐湛也不嫌弃,兀自抓握她的双脚,怕她胡乱踢踹扯开了伤口,崩坏了刚上好的草药?
“别睡,别睡,你醒醒?”
半晌……又失去了回答。
齐湛却松了口气,回头道:
“大夫,是不是这般就脱离危险了?”
看那医官看见她奄奄一息时那惋惜神情,平淡的宣布她的……最后通牒。
而他那一霎竟也莫名有些心慌?
原来她的高烧一直未褪,不过是稍稍低了些,又被他如此折腾。
如今再度爆发,猛然滚烫,一如那四溅银碳般灼烫他的体肤般灼烫着心底。
齐湛恍然回神,为何总对这平常至极的女子如此刁难?
既然逼问到如此地步都没有说出什么关于宴方或敌营的信息,当真仅仅是巧合出现在那里,他何苦如此逼问于她?
意义何在?
当真是他疑神疑鬼了吗。
此时大夫也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姑娘在王府也不是一般人,总之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否则齐湛怎么会拉着他,她不醒就不让他走?
此时如释重负,长叹一声随手开下了方子,转身离去。
齐湛也看着床上神色憔悴的女子兀自失神,那黑发铺散开来垫在身下,看她的脸越发瘦削,似乎颧骨都微微有些突出,更衬托她的娇弱细嫩,如同暴风大雨中摇晃飘零的野花,就要陨落。
他为自己这样的联想惊了一惊,又咬牙暗骂自己心软。
不过是个女囚,何必如此担心?
却又联想到了她那水润灵动的大眼若从此不能睁开,又将是多大的遗憾?
由此,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