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嘛,吓老子一跳!
定下心神后,金四娘已经用清风把我们身前的雾气吹开,在云端之上的祭台上清理出一片空地来。谨慎起见,我和阿霞还是小心地摸到那一动不动的黑衣骑将跟前,仔细检查起来。只见那如同黑曜石雕像一般的骑手身上,好似凭空裹上了一层淡黄色的清亮石蜡,把他的动作身形与周围的时空完全隔绝了开来置身这半透明的薄壳中,哪怕使用望气,我都不能再看到他身上那种幽冥般的气息流动了。
简直,像是被冻结在虚空中一般。真是神奇。
确定安全后,我们一行六人也是互相照应着走到了雨雾散开处的二人跟前。
只见,灰衣男子发髻高盘,容貌俊朗,举止高雅,颇有出尘姿态。颌首间,但见他抚琴之手十指轻拨,奏出的琴声不含一丝杂念,似乎能籍此窥见他心音之纯净。而他身边那怜爱地帮他柔肩捶背的女子,更是让我们惊为天人先前还没走近,尚不觉惊艳如今来到跟前,才发现我们一众,除了阿霞,所有人都仿佛变成了黯然失色的背景,只能堪堪在这天籁般的琴声中,瞻仰那唇红齿白的绝世容颜。
等等!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你们俩秀恩爱虐狗的!
努力平复心境后,我急忙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提起返回人界之事,突然想起自己跟他又不熟,凭什么帮助我们呢?还是先靠几个中间人拉拉关系吧。主意已定,我急忙按捺住心跳,踩着灰衣雅士琴声告一段落的节点,上前两步,朗声说道:
“庄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实不相瞒,我们误打误撞突入贵庄时,曾经在门前邂逅了三位墨家夫子,他们三人曾经立誓以各自的设计,延续生前未完成的比试。眼看庄园竣工多年,庄主却无心给出评判,于是托我给你带个信,可否给他们的作品点评几句,好歹决出个胜负?”
“原来如此。那三位道友么……也罢,今日就帮他们了却夙愿吧。”那举止高洁的灰衣雅士闻言,沉吟了一番,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宽袍一挥,已然把之前正门处遇到的三位墨家夫子召唤到了身前。
“老夫参加范大夫和夫人!”
“参加二位庄主大人!”
“老大好!嫂子好!”
我拿眼看时,长须长老,空虚道人以及虬髯客已经看清了琴台前的庄主夫妇二人,稍一愣神,都不约而同地用各自的方式恭恭敬敬地行了满满一个大礼。
“三位道友别来无恙。”范蠡见三人满礼呈上,急忙从琴台后站起身来,伸手一托,挨个儿把三个拉起,顺手振袖一抚,把众人脚下的祭天台,擦得如同玻璃一般通透无比,就着俯瞰之景,逐一评判起三人的杰作来。
“虬髯,先说你吧。”范蠡见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心急,微眯了眼,轻轻笑道:“思路是没有问题的。按四象之礼,把大院分割成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同时与金、木、水、火配对,暗合了天地之气。”
虬髯大汉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番得意的神色。只是,还没帅过三秒,又听故意留出时间让他得瑟的灰衣雅士继续说道:
“只是,既然与五行配伍,怎能没有承载万物的土象呢?于是,我才假托天意,执意让你在格局里加上这座高九百九十丈的祭天台。立于中央之土,秉行祭天之事,乘天地之名,问均衡之道……”
范蠡话还没说完,虬髯客听在耳里,早面红耳赤地退后了一步估计他以前一直以为,庄主只是任性妄为,才让他在大宅竣工之前,临时加盖了一座高耸入云的观星台,哪里知道,这一宅死局,却因一步妙棋走活!如今得知真相后,个中心情,何止一个“惭愧”所能表达。
“至于空虚兄么”范蠡见虬髯大汉已经自惭形秽,自然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空虚道人的玉盘法门:“化繁为简的谜面设计,的确出乎我的意料,特别是能把客人直接传送到特定区域的功能,也是省去了我出门迎客的功夫,值得赞扬。”
空虚男听到庄主的褒奖,正准备扬眉吐气一番,突然想起虬髯客的遭遇,也是留了个心眼,一双细眼只定定地看着范蠡,生怕他突然间就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不过”
果然,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获得墨家技能大赛优胜得主的赞赏,他也就不用跟其余二人争个头破血流了。只听范蠡纶巾一摆,继续气定神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