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绝望。

几乎要了人性命的绝望。

那绝望来自于王律师，来自于那场灭绝人性的派对，来自于他从头到尾对这件事的处理。

是他在她的心里种下了那颗绝望。

严停很后悔，暗恨自己的残忍，他狠心的将洛恩星认为的仅有的温暖，也撕碎的一干二净。

“你不会成为王律师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还有机会挽回吗？

第二天一早，严停直接开车将洛恩星带到了附近了一间律师事务所，跟接待小姐打了一声招呼便进去了。

“严停，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洛恩星疑惑不已。

“来给你看一些东西。”

他牵着她的手往里头走，一路畅通无阻。这间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

他来了，也就相当于是半个老板来了，事务所的人也见怪不怪，对着严停礼貌的点头打招呼。

洛恩星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严停的步伐。

两人停在一间办公室外，办公室的玻璃是透明的，门半开，里头的一个女律师坐在上方。

对面是一个农村妇女，那妇女泪眼婆娑的控诉的丈夫的滥赌，家暴，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离婚。

女律师面带微笑，安抚了妇女两句，说现在证据有利，一定会帮妇女打赢官司。

妇女一把抹掉眼泪，“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回头我一定带着我家洋洋给您磕头，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不需要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律师道。

严停拉着洛恩星又去了第二间办公室，这是一位年长的男律师，他正收拾着公文包出门。

刚迈出脚步就看见了严停，“这，这是严总？”

“傅律师，好久不见。这是急着要去哪儿？”严停盯着傅律师胳膊下夹着的公文包问道。

“要去法院开庭。”

“什么案子？”

“法院那边申请的法律援助案子，偷窃案，为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辩护。哎，不说了，再说就要迟到了。”傅律师一边看手表，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外头走，差点撞到了端着咖啡的小助理。

小助理吓得赶紧躲到了一边，嘴里咕哝道，“这傅律师又去造福社会大众了。”

再抬头，“严……严总。”小助理措不及防的红了脸。

“嗯。”严停点头，感慨道，“傅律师还是没变。”

“是啊，老板都说了好几回了，让他别在去接没什么钱的案子，可傅律师偏偏不听。什么孤寡老人被子女弃养啊，小孩被继母虐待啊……傅律师都没为我们律师赚几个钱，老板都不高兴了。”小助理见着能够跟严停搭话，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洛恩星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之前那翻涌起来的滔天巨浪，一下子就像退潮之后的宁静。

她默默的抓紧了严停的手。

之后，严停又带她去了几间办公室，听了几个案子，经济纠纷，人事纠纷，什么样的都有。

律师们有的面露微笑，有的一丝不苟，却都全心全意的要帮当事人打官司。

洛恩星就站在那门外，透过玻璃门，看着人性的光辉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温暖着冬日里那冰冷的脸。

她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勾起。

严停站在她的旁边，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他知道，她懂得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