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响起一声响指，一个柔和发光的光球慢慢自辰的手边升起，照亮了整个地厅。这是凌与序燃镜在之前尝试了许多次却都没能成功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凌四下里打量，发现序燃镜躺在不远的地方，身下一滩血水，而辰正朝她走过去，连忙又说：“她怎么样？”

辰俯身查看了一下，“大半是晕过去了。”

“大半？”

他俯身把序燃镜抱起来，“还有小半怕是死了。这个地方……解释起来也不复杂，但等我解释完这位隐骑士阁下大半就死了。我先安置好她，再回来接你。”那扇门再次拉开，辰抱着序燃镜跨进去，而后门关上。

又过了挺久，光芒亮起，自凭空出现的门里辰重新出现，衣服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一出现在这个地厅里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十多个闪闪发光的魔法球在靠近顶棚的位置围了一圈，把这里照得比烈日正中的白天还要亮。他敲了一个响指，魔法球熄掉一大半，眼睛才好受一点。

“看吧，确实不复杂，我什么都不解释你自己也能想明白。”

在地厅中央平台上那座石制王座旁，凌正在研究安置在那里的那身空铠甲，听到辰的声音站起身，从平台上跳了下来。“燃镜姐怎么样？”

“还有救，某位封号圣骑士说的。这一方面我不专业，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没问题。”

凌点点头，“那就好。”

“其实不怎么好，”辰在自己胸前比划，“当胸一剑刺穿，就算是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也够受的。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刺伤她的又是谁？”

“你不是看到那个人了？”

“那怎么能算看到，我就瞥了一眼，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只是确认了你没事而已。我又不是神，不知道的事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呃，当然，知道的事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凌翻了翻白眼，听到序燃镜平安的消息让她安心不少。“本来华殿下嘱咐过不要打扰陛下您”说到“陛下您”这三个字的时候拖着古怪的长腔，“不过你人都来了，瞒也瞒不住。这段时间华殿下遭遇到了数次有组织有计划的刺杀，他拜托我帮忙和燃镜姐一起查。我们发现了些线索，一路找过来，就找到了这。这个地方”她四下看看，目光重点放到中央的高台上，“和当年在群辛雁山里的那个地方很像啊。啊对了，当初好像不是你，是个叫夕芒的人偶人。那他知道的事，你知道么？”

“信息共享是傀儡人偶制作的初衷好不好学院里的几年你可真是白过了……”

“哼，那是对于正常人制作的正常人偶来说的准则。”

辰明智地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开始说别的，“这里和群辛雁山里的那个地方本质上是相同的，神都官方的称呼是神权遗迹，或者简单点叫成遗迹就好，至于照明的问题”

“因为一开始这里有三个人，我，序燃镜，那个杀手，但是你到的时候那个杀手已经逃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了你，还有我，和当初在群辛雁山里一样。至于燃镜姐，大半是昏了小半是死了，总之是失去了意识，也就是说”

辰就只是听着她说，被打断之后就没再插话。

“这些叫遗迹的地方，这里的景象只能呈献给特定的人看。对不对？”

“对，都对。毕竟你这么聪明，而也不难猜。”

“我就觉得不对，完全漆黑的环境对那个杀手几乎毫无影响，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本来就是个瞎子。其实应该是针对这个特殊的地方做过专门的训练吧，整个地厅每一寸都仔仔细细摸过，才能像这样明明在黑暗里却和什么都看得见一样。”

“应该是吧，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么厉害。大概就是在发现这里之后，防着今天这样的情况而进行过专门的训练。不过我觉得也没那么熟悉，他逃跑的时候撞到了柱子，你看”

辰手指指向的是距离王座最近的一个柱子，因为出口是在王座之后，想要逃走这里是必经之路。凌仔细看，发现那个柱子一侧确实有些新鲜的血迹，看位置，十有八九是撞破了头。

“真是个可怜的人，在这里日复一日地训练，却连这里的全貌都没见过。那么就还剩下一个问题，既然其他人在这遗迹里什么都看不到，那在群辛雁山里的时候，是谁在那留下了一柄十字流影剑，又把那套铠甲和另一柄剑搬到了更下面？”

“这个……应该是你的某个师兄。”

凌挑了挑眉表示不解。辰继续解释道：“虽然说只有特定的人才有办法见到遗迹里的景象，但这种特定的人……其实数量不少，并不是就只有你，我。这些人也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

“别告诉我”几乎是出自下意识，凌喊出这句话，感觉这个名字出口，就会发生什么极不好的事情。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最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辰，“怎么出去？是从入口出去还是我直接带你回皇都？”

“那个人怎么办？不继续追了？”

辰望了望那个王座之后的出口，“一般说来遗迹再往地下的方向是没有出口的，确实会在王座之后建通道，但通道走到底是死路，没有重新回到地面的办法。当然也不排除特殊情况，或者这些人干脆就挖了一个新出口也有可能。这后面要是有出口，你追上去人早就跑了而要是没出口，咱们离开之后把这里一堵，这里就是他的坟了。不过他既然选择逃跑而不是和你拼命，那他有办法离开的可能性高一点，追不上的。”

凌想想也是，“从入口出去吧，那块石头你有办法移走么？”

“砸碎就好了。”辰自平台上跳下，走到堵在入口的巨石旁边，左手按在石头上。凌也走了过去，但辰在那摆了一会姿势，石头没什么反应。

“石头对面好多人在砸，不过这块石头是遗迹的一部分，他们想把这里打通没什么可能。是你们带来的人么？”

“东翎神羽卫的人，燃镜姐带来的。”

“这样的话你得帮我一个忙，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闪远一点。”辰拿手拍拍石块，“这石头挺厚的，你得紧贴着大声喊，这样外面才可能听得清。”

凌本来都走过来了，听辰说完就不乐意了，“那你怎么不自己喊？”

“这一点其实我想到了，”辰摆了一脸严肃的表情作思考状，“但是吧，当着这堆人进来的有三个人，你，序燃镜，那个杀手。不巧，两位女士，另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他们挖着石头的时候里面突然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说他们怎么想？”

凌忍了半天，还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凑到石头边上，气沉丹田，酝酿了半天朝外面大声喊：“外面的人都离石头远一点！”

挖石头的声音停了，过了半晌，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殿下，所有人都退开了。”

凌朝着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结果辰就只是抬起脚，一脚踹过去。就听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整块大石头布满了裂纹，而后全部粉碎，变成一块块最多有拳头大小的碎石头。

他明明只用到了脚，却不知道为什么拍了拍手，对凌说：“好了，告诉外面的人，可以继续挖了。”

凌一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