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小媛,不想死。”
“别怕,爷爷在,爸爸,哥哥,不都在吗?”
爷孙俩隔着一只手掌,一同笑了笑。
王世绪望着父亲,他不敢露出任何的害怕表情,他知道,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
然而,情况还是在变坏。
雨水卷着易如常心口流出的鲜红血液,慢慢地,慢慢流下,越来越深,渐渐地,将他身下的泥土染红。然后易如常身下的土柱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他的身体快要被水所吞噬。
直到,他已经被水吞噬。
在卷着沙石的乱流中,易如常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勉强睁开眼睛。
低着头,看向了插入他宽阔胸膛的那根破烂不堪的木头。
笑了笑。
是的,易如常也觉得真的可笑,因为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过去的一段对话。
“喂,栎儿,我当初捡到山海坛,走南闯北带在身边整整十年,你也是有耐心,十年内你硬是一声都不吭,让我以为,你就是一个破烂没人要的清朝夜壶。
等到最后我要把你丢了,你才舍得开口啊!”
“我不开口,你也不舍得丢啊。”
“呵呵,我是看你你适合腌咸菜吗,丢了可惜。”
“你再抠,就连放出来的屁都要吸回去了,成吗?”
“如果屁香,我真的会考虑考虑。”
“”
而今,他心中的鲜血深深浸染在了棍子上,岂是当初能想象到的。
慢慢的,连易如常面前的这一团水都完全变成了浑浊的深红色。
“喂,谁说老子抠的,老子今天就大方一回,让你,也吃口好血。
吃完了,就好好干活”
尽管说不出来,他还是悄然传声,给胸前的这根破木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宁已经跳到了窗台之上。
双手拢成一个小喇叭的形状,对准了易如常落下的那个位置,刻舟求剑地大喊:“你丢死人了易如常!居然是旱鸭子!!”
本来就只是浅浅的淹没在水中的易如常蹭地一下坐起来。
稍稍斜眼,对声音来的方向,虚弱道:“你爹地难道没有教你,别他妈对着一个男孩子骂鸭子鸭子的吗?”
见他居然自己撑坐起来,四面八方的水纹涌动而来,将他重新抬向空中,正对的,还是禺疆正面。
面对着易如常苍白的面容,全身湿漉漉的,身上没有一处好肉,衣服也乱七八糟。禺疆却甚是满意,脸上的残忍表情几乎就要贴到易如常的脸上去了。
“小子,你猜,刚才本尊用了几分力?”
他轻哼一声,说道。
尽管嘴上如此说,禺疆仍然看了一眼这个讨厌的胡子拉茶的男子:哼,能起来,了不起啊。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居然真的撑着身体,重新从水面之下站起来。或许,是苍梧那小子特地选的,哪里有点问题吧。
看他这个傻样子,多半是脑子。
哪怕都已经狼狈成这个样子了,看见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张脸,他还是啐了一口,懒散甩开头发,冷哼一声道:“几分力气?
猜对了,有奖?我呸。
老子不用管你用了几分力气,你有大胸大屁股那天再跟老子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四不像的样子看的我真的很火大。你以为自己怎么回事,想长成什么都不成功,我刚才是骂错了,你不是宅男以下,你是”
易如常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边脆弱地张牙舞爪,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停。
呵,竟然还能骂这么多话,好像给你留的力气蛮多的。
或者,是过多了!
“跟本尊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一点!”禺疆咬着牙。
禺疆耐心已经完全消失,它已经不打算再给这个话痨任何说话的机会。此次,它轻轻抬手,以水流为外型包裹住了黑衣人纤长的手,亲自“握”住了木棍,然后
抵住棍子,让木棍狠狠地在易如常的心口处,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