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们像是已经没了气,却也不翻肚皮,也不浮起来,就这样软软地沉入了水底。
大约是昏迷了。
感觉到了本来在脚面上的触感消失了,宁宁拿出脚来,甩了甩。
哟。
宁宁瞥了一眼水缸,嘴巴张大。
把自己的小脸深入缸里,宁宁不住地啧啧称奇:“妖兽啦,我不是昨天晚上才洗了脚的吗?”
她抬起脚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些奇怪道:“还是仙女的味儿,难不成是被我高高在上的气质所打动了,只敢躲在角落里?
嗯,肯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宁宁摇摇头,又点点头,摸了摸脚丫,又摸了摸下巴,才终于结束了她“巨大的心理波动”。
易如常差点儿没从石头上咳嗽着摔下去。
这孩子还要不要点儿脸?咱们好好一个店,究竟是哪里来的这种浮夸做作的风气?难不成就是那个莫义川?
哼,他就知道,近“莫”者黑,莫礼的那个二叔不得好!
已经默默把账算到了莫二叔的头上去,易如常恨铁不成钢地站起来拍拍屁股。
小彩抬起帽子,瞄了一眼易如常,和他一脸的满足的表情。
这小子在想什么呢这么满足。
小彩摇头。
想起了什么,易如常回头呼唤一声:“小礼子你还没好吗?难道忍心你老板我还在这里听她这种没有底线的自夸吗?!”
自从小鱼儿吃了她的情绪,宁宁的娘气一扫而光。
尖起嗓子她就白了他一眼:“你说谁呢!”
少女鞋子一穿,立刻叉腰:“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这里了,乱七八糟的,现在我就要回家!”
得了,哪怕刚才那种“柔弱感”消失了,还是那个恶霸。
不过说起来,还是鱼儿的功劳,好歹是恢复了一些原来的本性,不是那么的娘和怯弱了,好歹也不需要起那么多的鸡皮疙瘩。
只是现目前的“恶霸”,也是减了几档的那种恶霸,毕竟看上去她还是有些不舒服,神情恹恹的。
看看,这才叫了两句,像是电量不足的电动娃娃,又偃旗息鼓,靠在小彩的肚子上轻声喘气了。
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越发多了。
天色越是夜,越是能体现烛火的美。
影影绰绰,明明咩咩,映照出易如常仰头望着天空的半边轮廓。
从紧紧皱起的眉头到鼻尖的线条,都是让人紧张的弧度。
他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忽然,他眉头一挑,眼神里漏出来的是包不住的嫌弃。
不是因为别的,还不是那边的莫礼啊。
那小礼子哦哦哦地捂着脸叫了半天,语气十分撩人,说的话也非常的具有迷惑性:“啊哈哈好痒啊先生是不是好了我要拿出去了,不能再里面了受不了,”
这通反应,不仅仅是认识的人为他脸红,还引起了旁边好些人的围观。
大庭广众啊,丢人啊。
偏偏就莫礼自己不觉得,还边笑边叫喊:“哎哟哎哟不行,我真的怕痒哈哈哈哈。”
他的不配合立刻引起了鱼儿们的猛烈进攻,他的眉宇间的黑色也很快退去了,鱼儿们沉入了水底。
来不及看鱼儿的反应,小礼子看鱼儿们放弃了攻击,立刻成功拿出了自己的脚开始穿鞋。
易如常常常叹气。
一边挥手,一边往前跑。毕竟太丢人了。
赶紧的,走走走。
他又随意找了个理由,大声叫住前面的人:“那个,那边的小哥,我买个灯。宁宁小彩赶紧跟上别丢了。”
店主人追的人,正是前面的一个流动的卖灯的摊子。
羞愧的小礼子脸红彤彤的,顾不上鞋子都是湿的,赶紧收拾了跟着先生他们去了。
他低声叫:“等,等等我啊。”
那摊子也是绝了,也不像别人似的,或者带一个竹制或者木质的小架子在背后,也不直接架摊子,反而非常有创意地依附在一只巨型九尾狐的身上。
狐狸的尾巴上都搭的是灯,足足有百十来盏。
它尾巴一动,那灯上上下下的飘忽着,晃得人眼花缭乱的。简直就是活的圣诞树。
一个想选灯的孩子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这会儿硬是活活给它晃吐了。
陪在九尾狐身边的卖灯人却丝毫没有察觉,招摇地往前走。
对易如常的呼唤也充耳不闻。
先生哪儿理他,自顾自伸手抓住了离他的手最近的一盏灯,九尾狐嗷了一嗓子,那摊主人这才回头。
易如常从胸口掏出东西来,那人等着他走上来给自己。
他们怎么不等等他啦,一个人多可怜。
小礼子刚跑上前来,鞋子都没穿好呢,就着急:“先生,那”
刚说了三个字他就惊呆了,因为他看见了易如常从胸口掏出来的一刹那红色光芒。
不是别的,还是学院石。
怎么又是学院石,刚才不是而且前面也
莫礼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看了看那个风平浪静的摊位,又看了看之前他们离开的那个半山腰的时候遇见山羊胡子的地方。
可兜兜转转,同一块学院石居然还回到了先生的手里?
这是个什么道理。
小礼子搔头,实在是不理解了:“这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