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南风馆侍卫数百皆略通武艺,其中还有数十门客为武艺大家。且听风楼楼主百骨知曾派人来言,县令为五皇子所属此次所带五百精壮及两名江湖高手鬼手无常皆为变数殿下您只带了一曲人,是不是太少了?
钱公公身为一个宦官,照理说不应该过问冉星辰的事情但是钱公公不仅仅是冉星辰身边的宦官还是随着冉星辰出生入死的老人,这样说来倒是没有什么。
冉星辰听了钱公公的话,环视一周,然后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承阳城的一曲皆是精锐,足够了。况且这内有帮手,外有战友,若是一千人还拿不下一个南风馆我这虎符也可以交还给父皇了。
听风楼龙府……还有什么人呢?
承阳城的县令姓王,叫王二狗嫌弃爹娘起的名字难听,等到求学入仕后,就自己起了新名,叫王碧涛,每次念着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的时候,就美滋滋地摇头晃脑。
王碧涛五短身材,却有个大肚子,他觉得自己这是有福气,富贵人家才有大肚子,穷人家连饭都吃不饱,谈什么肚子肉,不一把摸上肋骨就算好了。
王碧涛爱财。他人小,但是胆子大,明明不过是个小地方的县令,但是赚得盆满钵盈。他也不是直接刮搜民脂民膏,这是低级的捞钱方法,他可要做一个清官、好官,这百姓的钱怎么能要呢?这拿着金银求他网开一面的钱怎么能要呢?所以王碧涛不干这些,他置办产业。
这城里销量好的商铺,十家有三家是他的,另外七家有三家挂着他的名头,每年分一杯羹。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小钱,他最大是来钱路子有两条。
一条是南风馆。南风馆这个销金窟,真是大有赚头,不仅有钱还有美人儿,虽然这美人的性别他不太满意,但是带出去大有面子。至于南风馆来钱的路子,南风馆那些顽童的来源谁在乎
另一条,就是五皇子的赏赐。原本他的老师站的是太子,但是架不住五皇子他出手大方啊。小山一样的银锭流水一样赏过来,要的不过是太子这边他能知道的消息。虽然他知道这事儿一暴露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不过万一这五皇子真的把太子扳倒了,那他可就是开国功臣
可惜这几年来,太子压根没有让人传给他什么重要的话,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没法从五皇子那里抠多少银子出来,王碧涛看着一月比一月少的赏赐,愁得很。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可算是让他把机会给等到了。据说这次要把自己的储备金库南风馆一锅端,还据说太子也要来把这个消息说给了五皇子,五皇子当即让他备兵准备,而五皇子也会赶过来,还给他送了两个武林高手。
王碧涛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官兵虽然略通武艺,但是对付太子估计还是不太行,真正起作用的是两位高手,自己这一大群更多是来扰乱视线,以及起个进入南风馆的请帖作用。不过他也不用使劲出力,等到太子被拿下,这南风馆打还是不打,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要他说这南风馆打得妙,没准这次过去,每个月南风馆上供的更多了。
一想那白花花的银子,王碧涛的小胡子都翘了起来。
是夜。
王碧涛其实不想进南风馆,他是胆子大,但又不是不要命,这次行动要是暴露了,他隐姓埋名逃窜四方还行,要是当场死在那里,那些宝贝又不能随着他入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但是五皇子多疑,若是他这次借口不进南风馆,估计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罢了罢了,险中求富贵。
王碧涛仰头看了看南风馆的后门,不知道这次要怎么进去。
这墙高得很,那两个大爷,叫鬼手的,长得平平无奇,但是一双手诡异至极,指甲尖尖,一双手自手腕开始向下一片血红,就像是手上的皮被扒掉了。他十指尖尖,猛地插入墙壁,竟然在墙上插了十个洞,借力爬了上去。
再说无常,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左半边身子是纯白,右半边身子纯黑,再一抬头,竟然是一张左白右黑的阴阳脸也不见得这人如何动作,竟然就飘上了墙头,动作真如同那鬼魅一般。
王碧涛看看身后的五百精壮,虽然都是略通武艺,但要飞檐走壁还是勉强。不由得就心存侥幸,兴许进不了这南风馆可以捡个便宜。因为南风馆的大门单从内部是打不开的,还需要钥匙。
王碧涛正想着,却听大门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四更了。
王碧涛莫名地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那门后伸出一只手来,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看着便赏心悦目,但是在这月色下,这手被映照得惨白一片,就像一只死人手。接着那手将门完全拉开,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王碧涛打了个哆嗦,直直地盯着门缝间露出的一片雪白的衣角。
门一点点打开,门后的人终于完全展露了身形,原来是个侍卫,前额的发太长,遮住了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森。王碧涛在心里唾了一声,格老子的,装神弄鬼
就像是听见了王碧涛的心里话一样,侍卫的头突然转了过来,冲他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接着月光,那人长着的嘴血红血红,就像是刚吃了什么血乎乎的东西。
王碧涛忙眨了眨眼睛,却见侍卫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血红的嘴巴,就像是一场梦。他连忙戳了戳师爷,你刚刚有没有看见那个侍卫的嘴?
师爷诧异地转过头来,什么嘴?
师爷没看见?王碧涛皱了皱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他看看侍卫,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与之交涉,因此没看见,他身后的师爷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王碧涛凭着记忆走过南风馆的机关,若是不出所料,那么这一路可以直直进入南风馆内部。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得意,南风馆的防卫再严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将机关地图双手奉上?
南风馆里面传过消息,太子好像对这次的绝品很感兴趣,以太子的财力,若是看上了谁怎么可能拿不下?只怕现在是在翻云覆雨吧,怪不得太子后院一人也无,原来是有这种嗜好真他奶奶的浪费。
鬼手和无常不知何时又来到了队伍中,几个侍卫走在前面,将王碧涛和师爷保护地严严实实。
大概是人一安逸就想胡思乱想,王碧涛又想起了刚刚那个侍卫,他记性不怎么样,除了对家里的财产记得清楚到连铜板都不放过,对别的记得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这次想起那侍卫,竟然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想起那尖牙上勾着一小块碎肉。
这事儿邪门。
王碧涛正想着,那前面的侍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王碧涛猛的抬头,发现前面的六个衙役竟然不见了。
他连忙回头,师爷……
随着声音响起,师爷随着抬头,王碧涛顿觉小腹一紧,那师爷的脸、脸竟然不见了面上平滑一片,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将脸平平地削了下来
王碧涛后退两步,一声叫喊还未出口,身后响起了那个侍卫的声音,县老爷……吐息冰凉,如在耳侧。
王碧涛猛的回头,就看见侍卫在冲他笑,嘴角一直开裂到耳根,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的头会不会一下子裂为两半。然而侍卫的头显然是不会裂开的,他的三十二颗牙齿全部露出,向王碧涛近距离展示了他强有力的咀嚼肌,牙齿上一片猩红,忽来一阵邪风,将侍卫的额发吹起,在左眼处竟然之剩了一个血洞,而此刻侍卫的嘴巴缓缓大张,露出了口中含着的一个肉球,接着舌头拨着肉球转了个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外白内黑,竟然是一颗眼球
王碧涛僵在原地,看着侍卫冲他咧嘴一笑,猛的将牙齿合上,眼球被咬破,温热的汁水溅在了王碧涛的嘴边,一股腥味弥漫开来。王碧涛胃部一阵翻腾,弯下腰来,张口欲吐。
老爷,老爷恍惚中王碧涛感觉自己被谁扶住了,转过头发现师爷正扶着自己,满脸担心。
王碧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大跳一步,师爷不知所措。
老爷?
怎么回事?
王碧涛向前看去,前方的衙役确实消失了,他颤声问前、前面的衙役……
师爷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到后面换班了,老爷,您怎么了?
王碧涛连忙向后看,只是他们未点火把,只能借着朦胧月色看,人影憧憧却是看不清人脸,就像是……本来就没有一样。
呵。无常看着瑟瑟发抖的王碧涛,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别过头去,语气中的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王碧涛被吓了一跳,现在也没心情为自己辩白,深吸一口气别过了脑袋,只希望赶快走完这一段诡异的路程。
真是废物。
见王碧涛不说话,无常越发不屑,鬼手将自己的一双大手拢在广袖中,看起来像个温温和和的老好人。笑眯眯的劝着无常,言谈间却尽是贬低。
到底是武林中有名号的高手,被突然指派来听一个小小县令的指挥,早就不服气,不过是因着五皇子的命令所以才勉强服从。
王碧涛咬咬牙,就当什么也没听到,接着往前走,突然后面的官兵不知是谁颤抖着喊了一嗓子,王五……王五不见了
不见了王碧涛想起刚刚那不知是真是假莫名消失的六个衙役,连忙叫着师爷往队伍后面赶。
他、他原本是走在我身边的,我刚刚觉得阴森森的有点吓人,想借王五的珠子带带,听说是开过光的,王五有不少这样的东西……但是、但是我一回头,就发现他不见了
衙役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看来是个胆子小的。
王碧涛面色一沉,整队点人,却发现一个人也没少,依旧是五百个人。师爷不信邪地又点了一遍,还是五百人,不多也不少。
可是王五却是不见了,那多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月色下一张张惊恐的脸泛着一股子青色,一双双眼睛看向他的方向,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似的。
王碧涛求救似的看向了鬼手和无常,却见鬼手脸上常带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无常更是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王碧涛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个小孩。
年龄不大,看着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看起来简直像菩萨座下的金童,但是他穿着一身寿衣,惨白惨白衣料映得人眼发疼,察觉到王碧涛的目光,孩童转过头来冲他一笑,眼中淌下两行血泪。
王碧涛后退一步,这才发现这小童竟然是飘在半空中的那小腿下本应是脚的地方一片空荡荡
小童张开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王碧涛无比痛恨自己的眼力,竟然能看见小童张开的嘴巴里一片血肉模糊,牙齿被连根敲了下来。他知道有些人为了享受,怕小孩子会咬疼那活儿,会把顽童的牙齿敲掉。甚至他还给上面的人送过一个这样的顽童。
现如今、现如今……
鬼手突然发难,一双手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暗光,无常长身而起,如鬼如魅,眨眼间就到了小童身后,一对阴阳钩甩向小童身后
想跟你无常爷爷装神弄鬼?你还嫩着点
前后夹击,前方的利爪和后方的阴阳钩马上就要触及小童,眨眼间,那身着寿衣的顽童却凭空消失了。
无常的阴阳钩和鬼手的长指甲撞在一起,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时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