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是时时出动,刺探可能威胁皇权、危害朝廷的行为和言论,并捉捕和审讯嫌疑人,因为锦衣卫超于律法之外,让人闻风丧胆,巴结和贿赂之人自然不少。
然而徐正执掌锦衣卫的期间,却是秉公办事,不滥行律法,对于贿赂一律拒绝,自此锦衣卫的名声口碑日益升隆。这些情况对时常打听京师动静的朱宸濠和刘养正两人来说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罗显原道:“可是我们跟了江彬大人就根绝好多了,那油水我们两人可是沾了不少。”朱宸濠哈哈笑道:“你们说的很是,人嘛,就是为了个活着。有点追求才是平常不过的。反之则有些不合人之常情了。”
这白俊和罗显原的做法就如秦灭楚国之时的王翦请田,两宋之时的韩世忠就曾用过此法,让宋高宗解除了对其的戒心,免去了岳飞之祸。
所以白罗二人如此反让朱宸濠对两人更加深信不疑。按:史记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王翦行,请美田宅园池甚众。始皇曰:“将军行矣,何忧贫乎?”王翦曰:“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乡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始皇大笑。
王翦既至关,使使还请善田者五辈。或曰:“将军之乞贷,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国甲士而专委於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邪?”
白俊道:“所以徐正虽然为人刚正,我们却心里不喜之。”刘养正道:“此人我了解,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就像是个疯子。”朱宸濠想起在伍府的经历,笑道:“他确实像个疯子,所以他这种人,做不得指挥使。”
白俊道:“不知道宁王可否让白俊知道明日的作战计划。”刘养正道:“计划其实很简单,明日太阳初生,我们就开始进攻,黄纶从北两木山处进发,李士实从银叶山进发,我们三路并进,一举拿下王守仁。”
罗显原道:“这两木山和银叶山都是容易坚守的地方,三路围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实现。”刘养正道:“我没有想过那李士实和黄纶能够突破,只是想让王守仁分出兵力去把守而已,这王守仁兵力只有两万,要知道光是那黄纶和李士实各自统领一万士兵,
我很想看看,此人到底如何与我近十万大军抗衡。”白俊道:“刘军师果然好手段,好计策,这样可是让王守仁伤脑筋了。”刘养正捻须微笑道:“这王守仁世人称之为神人,明日我就要看看,此人到底神在何处。”
白俊道:“待会我等会登岸,相助宁王打败王守仁,此力绵薄,宁王勿要嫌弃。”朱宸濠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要离开了?”白俊道:“祝宁王明日功成。”朱宸濠拱手道:“好,明日功成。”
白俊等人回到了船上之后来就立刻让战船南去,一个时辰后就找了一处渡口停下。众人上岸,白俊立刻派人连夜去告知王守仁朱宸濠的计划。此时王守仁正在进行汪冕的丧事,王守仁亲自给汪冕的尸身缝上了头颅,让后让人赶制了一个简单的棺材。
汪冕下葬之时,那徐正突然对王守仁道:“王大人,汪冕大人生前最喜爱饮葡萄酒,最喜那夜光酒杯,这两样东西就随汪冕大人一道葬了吧。”
王守仁立刻让士兵前去拿来了那一坛葡萄酒和那两个夜光杯,王守仁放在汪冕的身边,道:“王守仁没有你汪冕在其后调度,早已坚持不到现在,一路走好,保佑我们在明日之战能够击败朱宸濠。”汪冕棺材下葬,众人掩埋。
徐正道:“本要大捷之后,一道痛饮美酒,今日汪大人你先去,先饮醉了,在那处等着千万别急着过奈何桥,因为我徐正一定会为汪大人报仇的,我想让汪大人的灵魂能够看见那一刻。”
那张水牛听徐正这么说,情绪立时控制不住,整个人跪在旁边,头抵在地,眼中流泪不止。张水牛本就怪自己,然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责骂自己,这样反而让张水牛觉得更加难受。红门之人见掌门之人如此,也纷纷在其后跪拜下来,
红门之人心里皆知若不是汪冕带领众人营救,红门所有人将全部死在朱宸濠的乱炮之下。王守仁也给汪冕跪下,众人都拜在墓地之前。王守仁道:“汪冕兄,
真可谓光冕长存,万古流芳,历来无数的仁人志士追求的人生境界,你已经在这里完成了,今日折戟沉沙,然铁未销,我等自将磨洗,再战明朝。”说完王守仁拜了三拜,众人也是跟着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