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儿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话:“爹,我要让你休了我娘。”
“什么?你说什么?”李柏年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哪有亲闺女让自己爹休了亲娘的?
李竹儿再一次重复道:“爹,你没有听错,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借着这一次的事儿,休了娘,当然是假装的,你先把娘赶回娘家,让她住一段时间体会一下人间冷暖再说。”
李柏年迟疑道:“这不行,你娘勤俭持家,还生了你们姐妹俩,又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我怎么能这么做?”
李竹儿跟他解释道:“爹,娘是会持家没错,可是她这么贴补娘家,再会持家又怎样?还不是更多的贴给他们陆家了。我又不是让你真休,只是想让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让娘明白谁才是她真正的家人。她最亲的人应该是我们姐妹俩和爹,不是那些什么侄子侄女。”
李柏年还在犹豫,李竹儿说道:“爹,你要想好了,你要不这么做,你还能怎么办?只能遂了娘的心愿,把房子白给表哥住,到时表哥死赖着不走,你能怎么办?你要硬轰,娘又该犯病了,我们家帮了舅舅再帮表哥,帮了表哥再帮表哥的儿子,这何时是个头哇?”
李柏年一想也是,他长叹一声,终于答应了:“行吧,我们就试试这个办法吧。”
说到这里,李柏年又担忧陆氏的身体,毕竟她一稍不如意就不舒服,这一次要真是把她休了,她气病了怎么办?
对此,李竹儿说道:“爹,你压根就不了解我娘,我娘以前是身体不好,可是她早养好了,她不过是仗着爹惯着她才这样,你真要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她的病没准就不犯了。”女人的作是要男人配合的,你不配合,她一看作也没用就不敢作了。
李柏年似懂非懂,不过,他相信女儿的话,也愿意配合女儿演这场戏,毕竟这戏要是演好了,以后他们家就清净了。
李竹儿见父亲同意了自己的计划,自是喜不自胜,又接着给他出谋划策,甚至连部分场景和台词都提前规划好了,并且再三嘱咐道:“爹,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关键时刻绝不能心软,一定要心硬,你这次要是心软了,你坑的可是咱们全家。你想想,我的嫁妆被表哥占住了,就没嫁妆了,将来嫁到婆家就要被人看不起,就要受气娘现在靠你来补贴娘家,将来你老了不能赚钱了,娘是不是就得让我和姐姐去补贴陆家?反正你自个想吧。”
李柏年仔细一想,简直是不寒而栗。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当晚,李竹儿没有办法亲临吵架现场,反正知道他爹和娘大吵了一场,她娘闹到半夜,又是哭又是砸东西的。
第二天一早,李柏年就冷着一张脸,背对着小女儿跟妻子说:“这么多年了,我实在受够了。你心里就只有娘家,没有我,没有这个家,既然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娘家,那你就回娘家去吧。竹儿你也跟着你娘一起回去。”
李竹儿赶紧积极配合演出,大声问道:“爹,你和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一大早地为什么说这些狠话?”
李柏年冷声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你那个好舅舅和好表哥,这一次是要住房子,下一次是不是就得把咱们家给占了?我辛辛苦苦半辈子,都是给他们老陆家干的,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呀?”
李竹儿在心里不由得暗暗为父亲竖大拇指,演得好,演得棒,演得呱呱叫。她猜测,父亲之所以演得真,完全是因为本色演出呀。父亲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想法,只是看在娘的面子上才不得不忍而已。
李竹儿继续表演下去,哭着恳求道:“爹,你不要赶我和我娘走。娘只是一时糊涂,她很快就能明白过来了。”
李柏年生怕自己装得不像,仍旧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我意已决,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吧。你放心,你舅舅家这些年没少从我们家拿好处,他应该不会亏待你的。”说完,陆伯年就拂袖而去,再不离开就装不下去了。
李氏从丈夫说出那句话开始,就一直处在神游状态,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直宠着她惯着她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喃喃说道:“竹儿,你说你爹外头是不是有人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李竹儿忙劝道:“不可能的,爹不是这种人。不过,爹真的对舅舅一家忍无可忍了。娘你告诉我,租咱们房子的租户真的是家里有事搬走的吗?”
陆氏惊诧道:“难道还有别的缘故?”
李竹儿道:“爹去问过,那家人支支吾吾不敢说清楚,我听那意思好像是表哥撵他们走的。”
陆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叹息一声道:“明成怎么能这么做?”
陆氏叹息完毕,又坐在那儿发呆。李竹儿便开始动手收拾行李,陆氏看着小女儿的动作,茫然地说道:“你收拾东西干什么?难道你真要跟我回你外婆家去?”
李竹儿道:“不然还能怎样?你没看到爹说那句话时的决绝吗?”乾坤听书网q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