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很好啊。”顾彤道,“我觉得你也应该交个男朋友,回头我帮你问问我大叔,他跟顾宁好像很熟的样子,而且我看那人也不算是一个坏人吧,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担心一样?”
“因为总觉得就跟做梦一样,不过人都有这个劣根性吧,当你得不到的时候就回去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得到了会怎样,可当你真的得到了又会患得患失,我也觉得自己活的挺矫情的,可顾宁那样的人物啊,我怎么高攀的起。”
彤从兰苦笑一声,“我有什么?大概也就只有这张脸能看得过去了吧,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心胸狭隘,眼界也不大,顾宁是个很优秀的人,我总觉得我不是他的良配。”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值得顾宁为了她而为谁抗争。
“我也不觉得我配得上大叔啊,我打过架,混过吧,还差点杀过人,虽然是为了自保,但手上终究还是沾染了鲜血的,而且还帮着别人欺负过弱小,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会努力变好的,没有人来找我讨债,也没有人想要让我偿命,那就说明我还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再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哪儿有那么纯粹的人,既然觉得自己不够好,那就努力去变好不就好了?反正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你不这样觉得吗?”
“那倒不是。”彤从兰摇摇头,“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而且对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完全没有信心。”
所有的动摇都来自于不信任,彤从兰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这种事情别人是无法多说什么的,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大叔的,除非他自己结婚生子,不然只要他陆身一天,我就会缠着他一天,一直到永远。”顾彤握紧了拳头,信心满满。
彤从兰看着这样自信的顾彤突然有些羡慕她了,她想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拥有这样的勇气与爽朗。
“生活本就如此困难了,干嘛还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高高兴兴洒洒脱脱,疯疯狂狂的活着不好吗?要我说啊,你们就是太矫情了,自己想要的就去争取,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就听天由命呗,就算是失败了那又怎么样?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自己连争取都没有争取过,兰兰,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一个连这种勇气都没有的人啊。”
顾彤轻声说了一连串的道理,这同样也是她的为人之道,当然,能让她如此锲而不舍的人跟事也很少,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几件。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彤从兰艳羡的道,羡慕她的勇气,羡慕她的豁达跟洒脱,羡慕她不管现实多苦都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还羡慕你咧,至少相靳无事的长这么大,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吗?不客气的说,那个时候我就是臭水沟的老鼠,而且还是最低等的那种。”顾彤咧嘴一笑,笑容明媚,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过往摊开在彤从兰面前,“那个时候我没有朋友,也没有玩伴,回到家里,父母整天整天的都在吵,那些邻居们见了我都指指点点,说我是,所以我曾经遇到过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说是不是挺可笑的?”
“那你父母不管你吗?”彤从兰能想象的到顾彤当初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但却无法体会那种入骨的绝望跟孤独,毕竟当时的顾彤还那么小,而她体会到绝望的时候已经能被称为大人了。
父母不管吗?
顾彤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案却是否定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有的时候她也会想自己的父母,但却没有多少的印象。
如果父母不管,她根本就不会活着长大,如果父母不管,学校里也根本就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固然她的威胁是一方面,但其中如果没有父母走动,一群成年人难道真的不能将一个小孩子怎么样吗?
他们关心她,但却一直冷漠。
顾彤很早的时候就懂了,所以她也在配合着自己的父母,配合着他们演戏,然后让自己活出他们希望的样子。
顾彤很懂事,从小她就懂事,当别人还在围着父母撒娇的时候,她就已经能猜到父母的心思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恨,相反她还十分感激父母,因为没有什么比生养之恩更重了,是他们给了自己生命,而不管有多难,她都不会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生命是重中之重,顾彤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顾彤轻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彤从兰却觉得自己跟她实在差了太多太多。
“我也会努力的。”
豁然开朗,彤从兰觉得,至少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活的健健康康的,所以她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太难吧,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难道不是吗?至于生不如死什么的,如果真的那样了,那为什么不去死呢?说到底也只是没有那个勇气去死罢了。
人人都将死说的很轻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死亡,没有体会过那种滋味,很多人在死亡的那一瞬间都会后悔,因为他们直到那个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所留恋,会去舍不得死。
而自杀是最不可原谅的死亡,那是最大的孽障。
不管如何,总不会比现在更难。
彤从兰捏紧了手中的茶杯,“你家大叔不催吗?”
她放松了心情,打趣的问了一句。
“顾宁也过来了,跟大叔一起,大概再有两分钟。”顾彤笑道,看着彤从兰解决一件心事也十分高兴,“走吧,只能下次再聚了。”
“好。”
彤从兰颔首,拎起包包跟顾彤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上了两辆不同的车,分道扬镳。
顾彤坐在副驾驶上,双眸微微眯起,看着顾宁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收回了目光。
“大叔,你觉得彤从兰跟顾宁会走到最后吗?”
“说不准,不过我想至少目前顾宁是认真的。”陆靳沉道,“回头我替你打探一下他的口风,不过不见得他会跟我说实话。”
“他撒谎的话大叔也能看出来吧?”顾彤嘿嘿一笑,对陆靳沉十分有自信。
“你知道你认识的那位李默是什么来路吗?”陆靳沉问道。
顾彤微微一愣,然后诚实的摇头,“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身家背景,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年级都还不大,他在酒吧打杂,不过因为还属于童工,所以工作不会太重,他从小就长的好看,所以平常也大都是跟那些女人聊聊天什么的,几乎那家店常去的顾客都很喜欢他,所以他也能挣不少,我只知道对外宣称的是他是一个酒保的表弟,而那个酒吧的老板也十分和善,人也很好,所以也就将他一并收留了。”
顾彤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现在猜到了一些什么?”
“大概是他父母的关系,所以老板才会任由他胡来,而他的身世也肯定不简陆,他的父母非富即贵。”
“猜得不错。”陆靳沉点头,“知道要到换届的时候了吧?”
“嗯。”顾彤颔首,“是……一把手?”她蹙起了眉头,壮着胆子猜测道。
“的确是一把手,不过是军方的。”陆靳沉赞赏的笑道,“是不是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的确挺匪夷所思的。”顾彤苦笑一声,她想过李默有些来历,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家居然是军方的人物,“大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猜出来一些了,因为没有确定,所以也就没有跟你说,更何况整个华彤这个大,我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调过来,而且李默居然还会坚持找你。”
毕竟小孩子的性格都是十分善变的,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都变化的很快,谁知道李默居然那么长情呢。
“这么多是不是就代表着以后我在学校可以横着走了呢?”顾彤有些兴奋的摸了摸下巴,“不过李默那个人我看着很弱鸡啊。”一点都不像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
“他没有系统的学过,也顶多就是比普通的混混强点罢了,但如果真的起了冲突,几个学生他还是能教训的了的。”陆靳沉下了评论。
“浪费资源。”顾彤气愤的扁扁嘴,决定明天去学校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想当年她可是各个地方偷师孜孜不倦的学习啊,这小子居然放着大好的资源乱浪费,简直不能忍!
顾彤先去了一趟景园,问了一下一整天发生的事儿,然后就又走了,有几个听到消息过来的人连她的背影都没有看到,当然也有人想要看看这个叫罂粟的究竟是什么人,但不管是谁,到了最后都会跟丢,甚至在回去的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出车祸,只要是动了心思的人都明白,顾彤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他们:不怕死的尽管来!
所以,一时之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又重新沉寂了下去,再次蛰伏了起来。
第二天顾彤起了一个大早,热了牛奶,煎了鸡蛋,做了简陆的早餐,跟陆靳沉一起吃完,然后就一个去上班一个去学校。
顾彤将自己的车子停好,哼着曲子就朝教室走去,然而刚刚走到教室就看到了彤从兰的位置上一团乱。
她吹了一声口哨,暗道一声幼稚,以前用这种手段对付她,如今又想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彤从兰了吗?能要点脸不?难道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巴结对方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了吗?
过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毕竟所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忘记的,尤其是那些肮脏的让人愤怒的事情,虽然风云变幻没有规律,但当事情的反差如此严重的时候顾彤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恶心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