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静,李雪狐掩上了外窗,二人错目后便疾驰而去,直到确信离了李世兰的监控范围才混得人群中慢悠悠的走。此地夜市仍然热闹非常,我们两人也乐得在这热闹中玩赏一番。兜兜转转行了许久,才姗姗行至湖边,除却醉酒的汉子便甚少有人在侧,概是这湖心岛原本就是个不得观赏的地方,又或是这边商铺无多,又或是这边亦没得多少住户的缘故。
“你轻功虽好,但闭气之术却是下九流,进得内间如果撞见了高手极易暴露行踪,我方才去讨了一枚药丸回,你暂先服下,有隐气匿息之效,待到药性发作我们再往那去,如此也方便你走动。”李雪狐递过一软粘药丸与我服下,我便又开始猜测那老朋友是何方神圣,还有这种东西送人。
然这药当真是奇妙,不刻我就像泥塑木雕的人一般“毫无生气”,李雪狐打量许久,淡然道:“那老贼的技艺又见长了,你这样倒像樽蜡像,却比蜡像来得真切三分。”
我又气又笑:“好歹我也是个人,哪里还逊色过蜡像一说。”
李雪狐无与我争辩的意思,眼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只是灯影绰绰,并看不太清他后来的神情。闪进湖心岛的那所高楼并非难事,只因周遭戍卫并不多,多是以机关阵法作防贼之用,故此对待李雪狐这般隐身的贼客形同虚设。
隐身后的两人若新农进城一般探看着这里,单看这贵气逼人的金雕玉刻,这座楼宇的主人身份和家世该是可以与国主抗衡。我这般想着,便被李雪狐拉近了一间室内花圃。穿过月洞门,沿着几级台阶而下便是花圃,约莫三丈宽花圃的中央是一个偌大的暖池,暖池里的水泛着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一会进了乌泱泱一队人,为首的银衣婢子殷勤地侍奉着一位穿着高贵的红裙紫衫女子,不时偷偷地看一眼月洞门的方向,似是期待着什么。红衣女子一直背对着我们,故并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个花容来,只觉得她恹恹地对待周遭人的服侍,举手投足虽贵气却慵懒。
我看着李雪狐,他眼眸中涌动的都是欢喜,自然这美人沐浴图却是赏心悦目的,但我却觉得不大适宜,便有拉他走的意思。可他反手拉回了我,指了指正在脱衣的美人,我便也驻足看了会。
却见满屋子的婢子都齐齐地转过身去,独留美人自己退了衣裙,只是那一眼便惊愕得难以言说,美人缓缓地脱落围绕在身上的巾布,袒露于前的却是漆黑一片的身躯。
听到美人滑入水中,早前银衣婢子才谨慎地转过身来伺候美人沐浴。眼神却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臂,不敢多作他瞧。
美人见状,却淡淡地笑说:“还是不敢直视吗?”
银衣的婢子手上的功夫没停,却哑了好一会才说:“哪里的话,主母的美貌天下无双,世上多少人想亲见一面都未能如愿,奴婢幸得侍奉主母多年,天天瞧见美人面,高兴得很,旁人要是想换了这差事去,奴婢可是一万个不愿意。只想着这要是长久地伺候在主母近旁,常常看着您这花容月貌,自个儿也能长得妩媚些,找个像爷一样的男人疼。”
美人无他话,却只是闷了好一会。
待到这诡异的沐浴完毕,美人穿戴好,一行人又乌泱泱地离开了。
李雪狐满眼的深意,故作深沉状地叹息着。
李雪狐与我又在那楼里游走了会,他沉思状地瞧着墙壁,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察不到早前那些女子的气息,她们并未离开这里,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那我们走吧,你也别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