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铖的漆黑如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崇话里的深意“松杭贡缎?自从我登基以后,松杭频有灾情,太后不是已经免了松杭地区的上贡么?”他伸手又拿过这块缎面,仔细端详。
毫无疑问,贡缎的肥亮还是能看得出来的。缎面上面还有一些淡黄色的斑点,应该是长久保存的痕迹,而不是他以为的金丝。
萧纲也伸着脖子看了几眼,他挠了挠头,觉得这东西和麻布棉布有差别,但绫罗绸缎之间有啥不一样他就不清楚了。没办法这术业有专攻的事情,萧纲也不能提出什么新颖的观点,只有眼巴巴的看着萧玄铖和李崇。
“是啊,陛下!”李崇神情中带了几分恍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你也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果然老成练达。这么说,这封信,可不只是用来传消息的,还是一个信物。”萧玄铖一瞬间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样,终于解出了一个谜底。
但他没开心几分钟,随即更大的阴谋击中了他“这么说来有人会刺杀我这个消息是真的!”
“……”李崇心事沉重的点头应道“的确如此!陛下!”萧纲跟着皱起了眉毛,这地方他还是能听懂的,因此也十分忧心了。
李崇很能体会皇帝的心意,人精似的人儿“陛下,老奴以为要早做准备。请陛下最近几日少出营帐,再下令使赵将军陪驾。”
“对对,李公公说的很对!臣也会对可疑人员的多加注意的。”萧纲不甘人后,我在明敌在暗,纵使他对奉宸骑很有信心,坚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相信奉宸骑加三百金吾卫一定能给萧玄铖一个安全的环境,此时也万分小心了起来。
萧玄铖一听这话,虽然气氛严肃但还是熨帖地笑了“你们说的有道理,只不过这是在草原而不是在中原,还是要谨慎一些。”话说到这里,他又转了个弯“那你们说,这个消息能是谁递过来的呢?咱们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说不定要暗害我的那人还有下一步行动!”
萧纲击掌赞叹“陛下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这话,果然深得兵法三味!”李崇瞪了萧纲一眼,这粗人真要恭维一个人,完全让人抵挡不了啊!
萧玄铖心说这是革/命经验,受到赞叹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摆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承认这话是他说的,而是转移了话题“都赖前人经验罢了。我觉得递消息的人,一定会是中原人。即使不是中原人,也一定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而且先帝年间的贡缎,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萧玄铖捏着贡缎,朝两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末将马上去查!”萧纲立刻请缨,立下了军令状“末将一定早日查出来!”
萧玄铖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阴冷的天色,总是心下惴惴“最好能在三日内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如果实在不能,我们就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里。”
他心里摇摆不定,留在这里拔除隐患,和漠北人一起扛过大灾,是中策。直接逃离漠北是中上策。但是,漠北冬日酷寒,粮草补给没有,厚衣战马更没有,三日内是必然难走出漠北的。万一路上突然降下大雪……萧玄铖瑟然,三百金吾卫要是不保护自己,怎么可能被俘呢?再说这是自己回中原最坚定的后盾之一,于情于理都不能这样离开!
“是,主子!”说着萧纲就告退准备马上去了。
“你多多注意斛律大石手下的异动。”萧玄铖心里一直对斛律大石有很深的怀疑。就得利情况来看,若是自己狗带,那自己是最大输家,耶律东台是风暴中心,斛律大石很可能就踩着自己的尸体上位了。
“遵命!”
萧玄铖送萧纲出了大帐,营帐四面空旷,少有人影。忽然看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的,他目光一凝,问左右道“那是哪个?”
李崇盯了两眼,凑上来轻声回道“回陛下,那是喜枝。”说完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萧玄铖的脸色,怕又惹起萧玄铖对太后的怨怼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