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外面风高雪大,寒风刺骨,您金尊玉贵的,何必出去受这个累、捱这个冻呢?”说着,他真想给这位活祖宗磕个头,好别让他再出去冒险了。
萧玄铖拉起紫貂披风往身上披,一边嘴里也不闲着“你别行礼了,来你去多穿一件厚衣服。”
李崇看萧玄铖稳坐钓鱼台这个样子,真是急得团团转。他想问陛下您知道上次您这么稳重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吗?上次陛下这么稳重的时候是在“君王死社稷”那会儿,可是最后却被人射了一箭。陛下,您清醒一点!但李崇只敢想,可不敢这么说。他碎步往前,躬身给萧玄铖抻了抻里面的袍子,又正了貂绒帽儿。干完了这事他才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老奴以为不宜此时去喜枝帐子里,还是等萧令主他们回来比较好。”
“哦?你怎么这么小心?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寒了?那我和少甲一起去吧,你在营帐里休息一会儿。”萧玄铖倒是觉得李崇多思多想了一点,喜枝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哪里值得这么严阵以待呢?
“不不不,陛下误会老奴了!老奴虽然有点冷,但陛下体恤,赐以袍服,所以能扛得住。”李崇他觉得自己很委屈了“陛下要是不放心喜枝那边,不如派老奴或者少甲去看看……您说这外边乌漆嘛黑的雪窝子地,咱们又不熟悉环境。等到了喜枝营帐,喜枝在里面还好,万一……”
萧玄铖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心思颇不宁静“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顾虑了,走,我们先出去透透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说着他朝着依旧忙碌着蒸药制药的耶律祈打了个招呼就率先走出了营帐。
李崇和少甲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对“气”还是略知一二的,但这个空气是个什么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看着萧玄铖走出了营帐这两人也赶紧跟上了。
这营帐内和营帐外仿佛两个世界一样,一出来就像进了冰窟窿,站在寒风刺骨的营帐门口,萧玄铖虽然一身毛皮衣服,但仍然冷的很。
他看着这仿佛无边的积雪,看着这乌漆墨黑的天色,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
李崇身为自己身边最忠心的臣子,他刚才那话说的真是透彻的很了。营帐里喜枝在还好,那可以直接问出来结果。若是喜枝不在,只剩一个空帐篷就罢了,万一其他人在,甚至有些什么不利于自己的、暗箭在,那……一想到此处,萧玄铖觉得这冷风更加刺骨了,透心凉一直灌到心里。他内心警惕起来,对极了,喜枝的营帐是断然不能这么去了,另外,得想办法把三百金吾卫调回身边来了。
他忽然又看见营帐侧前面有个黑影恍惚而过,不由得更加毛骨悚然难道此时此刻,就已经有人在自己营帐旁边监视自己了么?这冷天,就算是监视的人也肯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有了!他暗自压下了自己想要叫人去看的想法,此时不宜打草惊蛇,萧玄铖视线往一旁转了转,佯装无意的朗声和李崇道“哎,这喜枝也算是个人物。你别拦我了,咱们偷偷去瞧一瞧。你别劝我,谁若不去谁就不是爹生妈养的!哼!”说完萧玄铖就转身进了营帐。
进帐篷前,果然有黑影一闪而过。
少甲在外面听了萧玄铖这豪言壮语不由得深感好奇,看情况陛下应该是不准备去了才对,怎么出了营帐门口,陛下就变卦了?
李崇却看到了萧玄铖脸上的严峻,他看了耶律祈那边的人一眼,悄声问道“陛下,外面有蚊蝇在飞??”饶是萧玄铖一身寒气也被这话逗笑了,这就是李崇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军中夏天的时候把苍蝇比作奸细倒是没关系,但是冬天什么蚊蝇还能这么坚强?要是一直这么说这不一听就听出来是指什么了么。
萧玄铖点了点头,并没有纠正李崇的意思。他低声道“大伴,你考虑得很周全,今天萧将军如果没有回来,我是不会去喜枝营帐的。”
李崇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刚松完,他就为刚才萧玄铖说的那句戏言而感到心里不舒坦。这陛下说自己不去就不是爹生妈养的,那陛下已经决定不去了,这岂不是说自己不是爹生妈养的?这真是……怎么能拿孝宗皇帝和太后来开玩笑呢?
李崇觑着萧玄铖的脸色,又怕耶律祈耶律南这群漠北人听见,因此他声音又低了一个八度“陛下,”说到这里李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直接说您别用您爹妈打赌,免得以后习惯了被人拿住不孝的把柄?这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他再三思忖,还是决定忠言逆耳一次“陛下,孝宗皇帝在天有灵,会保佑您的。”所以您就对孝宗皇帝表现得恭敬一点,不要拿孝宗皇帝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