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病房里十分安静,麻醉药的药效渐渐过去,聂丛丛感觉伤口越来越疼,辗转反侧就是不能入眠,但又怕声音太大,吵到辛苦了一天的姐姐,只好咬着牙忍着。墙上的时钟,嚓嚓嚓的一秒一秒向过移,聂丛丛的每一秒都过得十分艰难,而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不太疼的时候聂丛丛也会睡一下,但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当她再次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姐姐已经打开了床头的弱灯,坐在她的床前,一脸忧伤的看着她,心疼的说,丛丛,你特别疼吧?我叫护士给你打个止痛针吧?聂丛丛无力的眨眨眼,表示了同意,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话了。
姐姐按响了呼叫铃,不到两分钟护士就走了进来,过来用手摸了摸聂丛丛的额头说,还不怎么烧,就是出汗太多。聂心说,我妹妹太好强,伤口再疼也会自己忍着,麻烦你给她打个止痛针吧!下午医生走之前给我们说过,他开了临时医嘱。护士说我去看一下,如果没开,我让值夜班的医生开一下,手术后第一天的晚上是最难熬的……说完她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端着治疗托盘进来,让聂心帮忙把聂丛丛的身体推着侧了一下,把止痛药给打了进去。相较于伤口的疼痛,打肌肉针几乎不疼,或许是心理作用,护士打完针聂丛丛已经没有觉得那么疼了,在姐姐和护士的说话声音里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早晨一大早,天刚刚亮,席一一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进了病房,她看到聂丛丛还在睡,请问聂心,聂姐姐,我们主编昨天晚上怎么样?聂心说疼了一晚上,四点多打的止痛药,这刚睡没一会儿。席一一说,我带了两份饭,一份是给你的,一份是给主编的。主编的等他醒来再吃,你先赶快把早餐吃了,吃完饭你回酒店休息,白天我就一直在这里,你晚上来换我。
聂心说,那怎么行?席一一说,没关系的,我过来,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大家关系很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主编是女孩,叔叔也有诸多不便。聂心想想觉得席一一说的也很有道理,加上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怎么睡,这一会儿特别困了。她说那也行,你带的早餐你吃,我在外面吃一点就行了,我一会儿让我爸爸过来,他可以给你打个下手。席一一说好的,那你快去吧!聂心拿出小本,把记录的各种情况给席一一交代了一下,以便医生查房时,席一一好交流。
给席一一交代完,聂心就提着自己的东西,向病房外面走去,她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父亲一定来了,她知道父亲也十分心疼妹妹,也就没多说什么,告诉他,席一一在病房照顾聂丛丛,自己回酒店睡一会儿就过来了。聂爸爸知道大女儿也十分辛苦,给她又说了一遍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就让她走了。
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聂丛丛的同事正在用毛巾,给她擦脸和擦手,他等了一下,才敲门进去,聂丛丛看见他,不满的说,爸爸,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干嘛不多休息一会儿?聂爸爸说,你差点小命儿没了,我哪里能睡得着?聂丛丛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爸爸,你来看我,也已经看过了。要不你今天就和姐姐回去吧,你俩在这儿,我也挺操心的。操心?你操我俩什么心?你都这样儿了,还能咋操心?聂爸爸说,你不是怕我们操心,你是怕我们不让你在这儿呆了吧?聂丛丛忍着疼,嬉皮笑脸的对爸爸说,爸爸,你简直就像太上皇一样,什么都知道,我一点点心思,都能被你猜到。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怎么办?聂爸爸反问,当然是凉拌。我跟你姐姐在这里等你出院,办完手续,你就跟我回去。爸爸,你说什么呀?我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工作好,不就是临时出了点小意外嘛,你就要把我往回拉,那不是影响我的前途发展嘛!聂爸爸冷冷的说,你的前途就是好好活着,其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