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烟虫散去了琉璃瓶里的阴气,并将其还给古建平,又拿出档案簿,让我们改回真名。
当时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钟了,如果沈自强早上起来发现我和卢胜材都不在,有可能会起疑,我也没敢多耽搁,赶紧带着卢胜材和云裳回到学校。
也是到了前脚跨进校门的时候,我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带我们去草川的人是烟虫,带着我们脱离人群,从侧门进入行市的也是烟虫,最后给我们发钱的人,也是烟虫。
这位不靠谱的阴都车神,在行市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就是,当时他看到尸头的时候,曾说,这颗尸头,应该值两千块钱左右,听他当时的语气,应该是不太决定我们到底能领到多少佣金,可为什么回到行市以后,他想都没想,就把钱分给了我们?
细细回想,从头到尾,烟虫似乎一直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可出了行市的烟虫和回到行市的烟虫,气质上的差别其实很大。
在行市外面的时候,烟虫给我的感觉是“混不吝”,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可回到行市内以后,他却变得非常严肃,总板着一副斤斤计较的嘴脸。
这种气质上的差异,怕不是单靠精湛的演技就能随意变换的,行市里的烟虫和行市外面的烟虫,仿佛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回到寝室的时候,沈自强还没睡醒,我和卢胜材便悄悄爬回自己的床位,很快就睡了。
和沈自强相处了这么一两天,在我看来,这个人绝不值得信任,好在他睡觉特别死,就算有人在半夜里敲锣打鼓,也够呛能闹醒他。
这一觉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后来还是卢胜材的小弟兄们敲响了房门,我们俩才一前一后地爬起来。
对于建帮派搞事情,卢胜材有着相当高涨的热情,不过我对这些东西比较反感,他的人来了以后,我就揣了几本书,到旧体育馆上自习去了。
每次走到地下仓库的门洞前,我心里都有种没由来的抵触。
那种感觉,很像磁铁间的同性相斥,仿佛总有一股排斥力,想要将我推离那个门洞。
可过了门洞,进了隧道,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中午云裳过来给我送饭,之后她就一直留下来陪我,反正她到外面去我也不放心,索性就和她约定,以后只要不去行市干活,每天早上七八点钟,我们俩就在这里聚头,我上我的自习,她练她的美声,反正只要我专注起来,不管云裳闹出多大的动静,都影响不到我。
对,云裳上的是音乐特长班,她似乎在唱歌方面很有天赋,卢胜材也曾说过,云裳唱歌非常好听。
不过我对音乐向来是没什么鉴赏能力的,音乐之美,就在于它能够打动心绪,可我听音乐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音律传到耳朵里,都能立即听出谱曲者写曲子时的心情。
我现在很悲伤,所以写出来的曲子也很悲伤,我现在情绪高涨,所以写出来的曲子也热情奔放。
我听到的全是这种东西,情绪上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波澜。
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一旦你把它们看透了、看破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约莫是下午四点多钟光景,我正一门心思地解题,云裳突然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师叔?”
我停下手中的笔:“啊?”
“我问你,你在汲取灵念,或者是吸收阴材的时候,是不是总能感觉到附加在上面的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