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时分,饭食毕,老者将窦冕叫入偏房内,窦冕很是不解地进入屋里。
“小友,请坐!”老者指了指右边的蒲团说。
窦冕也不客气,揭开襦裙跪坐下来,拱手问:“不知长者唤晚辈来所谓何事?”
“无事!哈哈。”老者眼睛眯成一条缝,面带笑意的说:“久闻雒阳乃首善之地,老夫欲以仲季二子随小友前去,不知小友以为然否?”
窦冕感激的谢道:“多谢长者成全。”
老者捋了捋胡子直起腰,笑盈盈的说:“我等虽流于末等,心中也常怀济世之心,不过嘛……”
窦冕听着听着,忽然老者就卡壳了,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老者,只见老者依然笑容满面,窦冕心中了然道:“不就要钱嘛,这么隐晦?”
“请长者放心,至于诊金必不会亏待众人。”
老者脸色猛然阴沉下来,刚才还笑呵呵的脸就像川剧变谱一样,不悦的说:“小友也太看不起我等为医之人了?金银不过腌臜物,虽我等末流,也不屑此物!”
窦冕挠了挠头,小心的问:“不知长者欲以何为诊金,也不知晚辈可能付的起?”
“哈哈……付的起,不过此物对你们无用,对我等还是很重要的。”
“何物?”
“医书!”
“医书?你们为医不可能没有医书啊?让晚辈去哪找?”
“我等为医不过祖辈口口相传罢了,最多不过素问而已,匮乏太过,父辈曾告于老夫,雒阳太医院中医书如汗牛充栋,不知小友可否借来使二子一观便可?”
窦冕很是不屑的说:“太医院?前辈,你没开玩笑吧?我就受个风寒,差点被人治死,你还信他们?”
“风寒之症本无用药之法,为医之人全凭感觉,况此之属,原不可以方圆端倪,即如人之面目,虽五官无异,及细察之,千万人中,从未有一雷同者,经脉别论云:诊脉之道,观人勇怯,骨肉皮肤,能知其情,以为诊法。”
窦冕心中一阵,惊呼道:“诊法如此多变否?我曾听闻岐伯病机十九条为诊脉之要诀,足以窥斑见豹。”
“嘿嘿!人身四肢百骸,脏腑经络诸病,皆取决于三部,究竟脉属何类?动是何气,而诊之之法,一如古圣所言否?答言:脉本营气所主,为气血之源,故能出入脏腑,交通经络,行于肯綮之间,随气上下鼓动,其指下发现之端,或清或浊,或小或大,或偏小偏大,虽言禀赋不同,实由性灵所发,非可一途而取。”
“脉络之微如此繁杂,可有得全之法?为医岂可碰运气?”窦冕不忿的问。
“脉之显着虽微,而所关最钜,其受气在混沌未分之先,流行在胚胎方结之际,天地万物,靡不皆然。如璇玑玉衡,江海潮汐,此天地脉运之常也白虹贯日,洪水滔天,此天地脉络之病也穷冬闪电,九夏雹冰,此天地气交之乱也,天愁雨血,地震生毛,此天地非常之变也至于夏暑冬寒,南暄北冽,乃天地阴阳之偏,人在气交之中。”老者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