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出大事了!”
行宫中的侍女,才将早膳摆好,容喜便忽然间冲了进来。
君青蓝侧目瞧去,容喜手中的拂尘有一半搭在肩头,雪亮的丝线并不似往日一般整理的根根分明,已然被风给吹成了纠结的一团。
这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如容喜这般波澜不惊的人,都能出了这样的纰漏?
“行宫被包围了。”
君青蓝微颦了眉头,行宫被包围也不是头一次的事情,值得这样失态?
“君青蓝,不得了!不得了!”
君青蓝正要细问,便又听到斜刺里一声吼,震耳欲聋。姜羽凡的造型越发的惨不忍睹。
他大约刚刚起身,头发尚不及打理,尽数披在肩上。身上的外袍都来不及仔细扣好,扯出了大片的褶皱。
“南疆的百姓都疯了,要烧了行宫呢。咱们赶紧跑吧!”
说着话他便凑上前来,伸手便要去扯君青蓝的手腕。李从尧毫无征兆举起筷子,青竹的筷子似一条小蛇,眨眼间到了姜羽凡近前,自他手背处飞快擦了过去。
“啊!”姜羽凡吓了一跳,只觉手背似被滚烫的铁块擦过,火烧火燎的痛。低头瞧去,被筷子擦过的地方已经肿起老高。
“兵来将挡,何须惊慌。”高岭之花般的男人缓缓说着,一派云淡风轻。
“这次不一样!”姜羽凡揉着手背,急声说道:“今日一早,王城中数个大臣都生了怪病,上吐下泻,高热不退。而那些患病的大臣,都是那日与萧沛一同出席饮宴之人。也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这是因为南疆王始终不肯取消和亲,所以天神彻底震怒,要灭了整个南疆,王城只是开始。所以……。”
“所以,百姓们围堵行宫,要求烧掉行宫,烧死所有的北夏人向天神献祭,以平息上天震怒。”容喜叹口气,缓缓说着。
“趁着护卫现在还能压制他们,咱们赶紧走吧,再迟一些,就来不及了!”姜羽凡飞快说着。
君青蓝皱眉:“国师怎么说?”
“国师大人如今自身难保。朝臣上书说国师大人纵容北夏行凶,理应为此事负责。如今,他已经被南疆王下旨,在道观中闭关禁足,根本顾不得我们。”
“南疆王已经开始向承天宗妥协了么?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李从尧慢悠悠开了口,夹了只包子,慢条斯理吃着。
姜羽凡侧目瞧向李从尧,这种时候,你还吃的下去?
“王爷,您怎么还没准备好?”
这一次来的是定国公:“我备了几套南疆服侍,请您尽快更衣,从后角门悄悄离开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必。”李从尧放下筷子:“若在此刻离去,则正中了承天宗是奸计。”
“离开了,又能去哪呢?”君青蓝缓缓说道:“南疆搞成这幅局面,早已步步危机。即便能成功回到北夏,皇上又能容得下我们么?”
四下里猛然寂静,人人心底皆如压了千斤巨石。
北夏帝最看中名声,没有人希望打仗。为了顾全自己的颜面,必然会牺牲掉定国公这一行人。
良久,定国公深深叹了口气:“可叹我一辈子尽忠职守,临了整个天下,竟无一容身之处!”
“也不是全无机会。”君青蓝说道:“为今之计,唯有以攻为守。只要将近日这三桩案子尽快查清,老天自然会还我们公道。”
“如今……。”她眯了眯眼:“只有靠我们自己!”
“你去哪?”
女子纤细窈窕的身躯一步步朝外走去,瞧的姜羽凡不明所以。
“我去外面瞧瞧,事情总得想法子解决。”
“那不行。”姜羽凡快走几步拦住她的去路:“外面太危险。”
“我与你同去。”
男人悠扬淡漠的声音里,君青蓝身侧一暗,颀长一道身躯遮了她头顶半片刺目的光。
“有我在,不用怕。”他说。
男人狭长凤眸里平淡如水无半点情绪。君青蓝将唇角牵了一牵,无论前路多么渺茫,有他同往,真好!
“麻烦姜小爷去护好了姜盈,这样的阵仗她从不曾经历过,尤其要加派人手看护好后院萧沛的尸体,冰窖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女子清冷的声音远远传了来,姜羽凡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半个字。为什么……与她一同出去迎敌的就不能是他?
他原本也想要与她同往,在李从尧上前那个瞬间,他却忽然间无法开口。那两个人便似一个整体,风雨不透,似乎……再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尚未到达宫门口,喧嚣的人声便已经远远传了来。君青蓝狠狠皱了眉,手指一紧,被李从尧紧紧攥住了。
“莫怕。”
君青蓝勾唇微笑:“好。”
“抱紧我。”
“什么?”
君青蓝正疑惑,忽觉脚下一轻,竟被李从尧拦腰抱起。下一刻两人便离了地,飞身上了院墙。
“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李从尧将她缓缓放下,声音也轻柔而低沉:“这里,比下面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