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无从解释,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杀冬郎的时候。远在大昭皇城之中,宝座之上的那个男人,还等着他们最后的致命一击,而冬郎还有他最后的利用价值。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必须赶在三皇子知晓冬郎再次被他们擒住的消息前讨伐他最后的阵地。
“敢问国主,那此次和亲……”四下的死寂终于被人打破,众人不知是从余莫卿的解释中恢复过来,还是从冬郎激进的反抗中恢复,他们现在继续一个能够安慰他们的结局方法。而这个方法,如今只能由原本不谙世事,只能任由摄政王左右的年幼国主。
万众瞩目,突河清了清嗓子,好似是将早已备下的话拿了出来,语气十分沉稳,“本汗已经得知真相,包括此前和亲的真正目的,两国之和是先祖所力求,如今却差点毁在我们这些子孙手里,实在不应该。好在挽救及时,尚能弥补,本汗愿以诚意待此,为促两国之和,甘愿解除此次和亲,与大昭共修和平,永不犯境。”
“什么?解除和亲?这……”有人犹豫不止,阶下更是议论纷纷,众人只见大昭叛臣血洗婚礼欲待嫁祸流安,所以眼里仍旧认为一切错缘大昭,而这一场和亲原本就是为求和所致,如今怎能说解除婚约就解除?
“本汗心意已决,诸位卿家也看到了此次婚礼之上的波澜之大,其中牵扯太多两国秘闻,若是继续纠缠,只会波及百姓遭殃,朝臣在堂,想来以万民为先,自是不得掺杂恩怨在中,难道要牺牲我流安子民的幸福,保全自己安危,要知道,治国如行舟,万民乃水源,若无民心所在,本汗与诸位爱卿又如何坐掌大权在手,如何护佑他们?”但突河并没有给他们考虑的时间。
“可是这……”还有人想要反驳,但却被堵住了嘴。
“够了!本汗知道诸位爱卿心存疑惑,但本汗也说了,此事背后之由本汗皆已知晓,多余的本汗自认不需要太多人知晓。而今日祸乱,众人也看到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虽勾结外邦,所谓亦是帮扶他人,但他终究是我流安子民,又是摄政王之子,这其中干系诸位比本汗更清楚利弊,传出去对两国都并非益事,更何况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刺杀大昭公主,实在恶劣……”突河冷冷回道,语气已不是一个年幼孩童的稚嫩。
“大昭可以忍受他们高贵的公主受如此虐待,可咱们流安才不会趁人之危!公主是他们送来求和的,但如果这一场求和原本就是骗局,本汗为何要接受?如今摄政王暴病,尚未离开床榻,本汗难道就真的无人辅佐了吗?那本汗养你们这一群都是闲人吗?”突河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这是朝臣不曾见识的模样。他们对突河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对摄政王唯唯诺诺的孩子。
但他已经不是孩子,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该如何争取。正如他强势地说辞,已然让阶下之人改变看法。
站在不远处的余莫卿听到突河所说,心中不免欣慰,从和亲一事走来,突河的确有了不小的成长。
好似心灵感应一般,突河同一时间看向余莫卿,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余莫卿报以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现在是最需要突河支持的人,而这一份支持必须得到流安朝堂的认可,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那她和永夜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可……可如今大昭派来的所谓的使臣……不正是逆贼?虽说都被降服,但……但国主之诺又如何带到大昭?”又有人发问,他们今日看到的大逆不道者都在风烈将军手里押着,但国主之诺一言九鼎,总不是凭空传出,更不是独独说给流安自己听的。
“这倒不必担心,现成的人选就在我们眼前。”突河毫不犹豫看向余莫卿和永夜,信任地点了点头。
“这……这是之前假扮公主之人?”
“那她身边的白衣男子是谁?”
“他们到底什么身份?”
“国主难道不怀疑他们?”
阶下有人小声说道,好似害怕被听到。他们自然不知道余莫卿的真实身份,他们只看到今日原本身着嫁衣之人在混乱之中惨死,早已惊吓不止,可如今出现眼前的人,一下又是先前婚宴上确认无误的公主殿下,转眼间不仅武功不俗,还降服了这个口出狂言的贼人。而她身边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一并不容小觑,那越人容姿本就吸引眼球,而他制服冬郎的迅捷和利落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这两人都太过神秘,又太过相似,着实让他们疑惑,而国主对于这两个人的信任显而易见,也是每个大臣始终想不明白的疑点。
毕竟能够混入和亲团,顺便骗过突河,还能一步步将这场血色婚礼的始末识破,这两个人的来历必定不简单。
突河捕捉到了他们的疑惑,毫不犹豫地开口维护,“你们之前一直担心的及真假公主之事,本汗其实早已知晓。是,前来和亲的并不是大昭的平阳公主,这位是大昭相府之女,亦是大昭暗阁之主余莫卿。”
余莫卿颔首,并没有反对突河这样的解释,神色淡然地看向阶下,众人眼里神色复杂,一时不知对余莫卿是何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