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时节的清晨,地处北方的济原山上已颇有些寒意了。
一位正在向山上疾行的少年男子此时虽已大汗淋漓,但阵阵秋风吹在脸上,令他颇感觉到些寒霜砭肌的味道。
这少年姓云,名行路,虽然只有一十四岁,但身量已长得颇高。由于生得有些削瘦,他的身形在秋风中显得很是单薄。
随着山势的增高,他身上的汗水更是涔涔不住地流淌下来,不过,他的行进速度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习习秋风中,他清秀的脸庞上越发地显出些坚毅的神色来。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采满一袋带回去!”就在他一边向上行进的同时,他一边在心里暗暗地嘀咕着。
原来,他这么早地赶来济原山,为的是采集这里的野生药材。
济原山隶属祥原市,距祥原市区约六十里远,山势由东南至西北,纵横绵延数十里。山上不仅树木葱郁,而且还生有许多野生药材。
在过去,每逢适合草药采集的季节到来,济原山附近的许多村民都会赶到这里来采集野生药材以补贴家用。
不过,这里的野生药材大多是些寻常的种类,在市面上的价格比较低廉,时近二十一世纪,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近些年来,到这里来采集药材的人已经日渐稀少了。
虽然如此,但云行路却对这里充满了期待。
他家境贫寒,父亲早亡,兼且母亲身体又不好,为了度日,他从小就不得不为家里的生计出力。
尤其在今年,他考入了祥原八中,开始读高中了,日常的花费也比往常多出了不少。如此一来,为了能够维持学业,同时减少母亲的操劳,他便经常挤出时间找些活计去做。
而今天是周六,正好又赶上济原山上适合采药的时节,他便打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来济原山多采集些药材回去。
越过两道山梁后,云行路感到济原山在旭日阳光的照耀下已经有了些许的暖意,而他的眼睛则开始小心地关注着周围是否有野生药材出现。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找寻了近两个钟头后,除了二十几株升麻和一株柴胡外,他再也没见到什么有价值的草药。
“难道说济原山并没有太多的野生药材?而我过去听到的消息都是假的?”此情此景让云行路着实对自己原先听来的有关济原山盛产野生药材的消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的脚步却依旧沿着济原山的山势,一路急急地向西北的方向行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当云行路再次越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喜兴奋不已。
原来,他前面百多丈外的一处山坡上,竟有方圆半亩大小的一片野生地槐。
地槐又名水槐或苦参,有清热燥湿,利尿、杀虫之功效,在祥原当地算是一种比较受欢迎的中草药。
凭着自己过去采集地槐的经验,云行路断定,这片地槐的成色定然不差。
心中欣喜之余,他赶忙抬脚向那处山坡走去。
然而,当他刚刚迈出两步,那山坡右侧上面的山梁上突然现出一个人来。
那是位少女。
云行路凝神瞧去,顿觉那少女似乎有些熟悉,心中不由地泛起了一丝诧异,但他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更加快速地朝那片地槐移去。
与此同时,那少女也快速地朝那片地槐走去。
待两人逐渐走近,云行路已经完全看清了那少女,此刻,他心中的诧异之情更甚。
原来,那少女竟是与他同年入学的邻班同学连青青!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连青青在班里素有“公主”的称号,不仅长得娇丽可人,而且衣着打扮更是清新脱俗,令那些年少慕艾的少年们每见到她时,便忍不住偷偷地多看她几眼。
云行路自然也没有例外。
不过,连青青自视甚高,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云行路几眼,对他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印象。
云行路曾听其他的同学在背后议论过连青青,说她家境极好,衣食优渥。
对此,云行路在内心里也是极其认同的,他有着自己的切身感受,像他自己那样的家境,不要说衣着打扮了,就算是平常在食堂里买菜也得仔细掂量一下那菜肴是否超出了他当天的预算。
连青青今天穿了一身时尚的嫩粉色运动服,手里还拿了一只编织袋和一把小型的齿耙,自从现身后,她便一直向那片地槐靠近。
对于附近的云行路,她自然也是瞧见了,不过,她只是微微露出些诧异之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云行路后,她便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前面的那片野生药材上面。
见状,云行路不由心里暗忖道:“难道她也是来采集野生药材的?她采集药材干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拿去换钱以补贴家用?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心中纳闷不已时,连青青已经走到了那片药材的旁边,然后放下编织袋,抡起齿耙,开始动手采挖了。
她的动作非常熟练。
看着她抡耙的姿势,云行路只觉她像是一个采挖药材的熟手。
片刻后,云行路也走到了那片药材的近处。
他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连青青,你怎么也来采集药材?”
连青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身来,脸露惊异地望着云行路,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云行路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是祥原八中高一三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