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黎伯烧更是不好意思了。
黎伯焱对她使着眼色,示意她起身给唐初赔个不是。
若是往常无事也便罢了,可今天他们带着任务在这坐着,唐初的意思才是最主要的,他便不能一味惯着黎伯烧了。
黎伯烧嫌弃唐初打了自家哥哥,一直都对他的目提示视若无睹,直到黎伯焱都快要把眼珠子甩出眼眶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举起酒杯来,起身敬唐初:“唐初姐,刚才我担心我哥,表现得不是很礼貌,我不懂事儿,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她越说越没底气,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不真诚,不仅是黎伯焱摇头扶额,最后就连她坐在身边的黎元淮,都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黎元淮只思虑一瞬,便接过这个话头,她说话时,才发现对于唐初的称呼,她还真有点拿捏不准了。
“唐初……姐?我就这么叫您吧,总不能按照辈分叫您唐初阿姨吧?”她试探着说,然后扭头看向黎伯焱,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对还是不对。
“噗”黎伯焱当时就一口酒喷出来,彻底放弃治疗了。
幸好他及时转过了头,才避免了殃及一桌子好饭好菜的惨案。
唐初听了她的话也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你这个孩子,可真会聊天啊……”她摇头道,不过还是举杯和她相碰。
刚才她敬黎伯焱,用的是水杯,明显和黎伯烧一样,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可这会和黎元淮喝酒,她可是实打实端起了白酒,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仿佛很期待她将要说迟来的话。
反观黎伯烧,尴尬的站在那,杯子举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继续干站着,还是应该和他们一起笑。
尽管她本人很想跟他们一起笑来着……
黎元淮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眼见大家都跑题了,未免接下来的话越扯越远,赶紧接下去:“那个,听说您还挺喜欢听戏的,我想我刚好也能唱几出,要不一会儿,我替我姑姑给您唱一出,算是给您赔不是吧?”
黎伯焱眼睛一亮,赶忙摆手让黎伯烧坐下,就这这个话头说下去:“对对对,可不是吗!阿初就好这口。从小我们都在外面疯跑的时候,她就愿意跟着老首长去京剧院,一坐就是一天,可是资深票友了。”说罢转向唐初:“今天啊,也算你抄着了,我们家淮淮可是陆鸣的关门弟子啊,是不是?淮淮。”
他对黎元淮眨了眨眼,示意她上啊。
黎元淮在唐初探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想了想说:“我来南港之前,我师父还说,四年前在玉京参加春节晚会的时候,遇到过老首长。说老首长可是难得懂戏的,不仅懂,还会唱,唱起老生来,不输给专业演员呢。”
唐初笑了,摆摆手道:“是,我爷爷就喜欢这个,从小耳濡目染,我也能听听,不过不会唱。”
她说话的语气极为随和,听着就像是相熟已久的朋友一般。
黎元淮抿唇:“唐初姐太谦虚了,我师父可不是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他说好的,一定是最好的。”
这是实话。
黎元淮自己,也不是喜欢说那些漂亮话的人,通常说出口的,便是真心。这特质在旁人看也许是个缺点,可是在唐初这样的人眼中,反而难能可贵。
她周围的人,多数都是像黎伯焱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向来是凡事只露三分真,未肯抛却一片心。冷不防遇到黎元淮这样的,倒觉得相处起来轻松了许多。
所以她当下便抿唇,与黎元淮对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