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千零九章 布施(下)(1 / 2)在大唐窃国的日子首页

无遮大会本来是个很神圣的场合,佛教徒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布施大斋会,是一种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都一律平等的大会,主要是来自各地的僧侣聚在恒河畔一起辩论,共七十五天,开会之前要在恒河里沐浴。中国的无遮大会缘起于梁武帝,在南北朝很盛行,到了隋朝开始就走下坡路,唐几乎不举行了。

布施需要世俗的力量,戒日王就把自己的财富,甚至王冠都布施出去了,玄奘法师在离开天竺,启程回中国前曾经参加过无遮大会,他所选讲的大乘佛教教义与会者美人能驳倒他,因此获得了“大乘天”的称号,会后戒日王海带着玄奘法师巡游天下,选讲说法,以此在印度掀起了“中国热”,无数的天竺人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程。

玄奘不仅将梵语经书翻译成,也将中国的道德经翻译成梵语进行传播。他不是第一个到印度求经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是像他这样造成如此狂热影响力的人绝无仅有,玄奘时期的佛教到达了一个顶峰。

如今到了开元,鉴真成了第二个在佛门和世俗有超绝影响力的人,护国法师是皇帝封的,善无畏、金刚智都是,李隆基偏爱外国的和尚,对本土的和尚并不怎么喜欢,在财政吃紧的情况下谁有钱开无遮大会?而佛门纵使有钱自己开,没有了世俗的支持他们这些“出家人”自费开就说不过去。袈裟就是破布拼的,大和尚穿着紫色的袈裟,施主穿的却是普通的绸缎,到底是你施舍我还是我施舍你啊?

任何事情都有起因、经过、结果,不论他做善事是为了自己的名利也好,让自己安心也罢,这个钱供养人捐出来了,受捐助的人最终得到了帮助就做成了一件好事,从结果上来看是做成了功德,可是供养人的钱来得不正道,如此一来受捐助的人也就等于跟他同流合污了,甚至于供养人捐钱根本不是为了做功德,而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个“因”就有问题。有些凡夫俗子六根不净,在布施的时候也执着于相,希望接受自己帮助的人能报恩,这就是布施大乘菩萨的布施,那个烧香的富豪买头香没指望有谁能报答他,他就是为了买个“第一名”,他信佛才拜佛嘛,不信佛漫天那么多神他哪个不能拜,为啥一定要花那多钱拜佛陀?谁敢说他没有佛心呢?他的无意之举也干成了善事。

佛门相信一切众生都有佛性,凡夫俗子以烦恼复而无显,若断了烦恼即有佛性,佛心、佛性、佛法都需要去感悟,都去感悟去了谁来种地练武?相与无相如同阴阳,对立而存在,透过现象看本质哪有那么简单。

沉沦是很简单的,王守善只需要打个哈欠走回家,搂着老婆继续睡午觉就可以了,他可以跟长安城中很多男宠一样靠着自己的一张脸吃软法。

活在欲海之中的人每天都活得很开心,他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烦恼。同样是淫僧,薛怀义这种人跟宠物一样被养着,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武则天宠他的时候让他去前线捞军功,火速让一个卖药的变成国公。不要他了就不要他了,他除了放火烧了天堂之外没有别的表达他不满的办法,武则天将他归为“任性”,让太平公主代人将他给杀了。

也许他一开始是跟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心想着玩女人还能挣钱当官,这种占便宜的好事当然做了。可是时间久了,心就会发生变化,男人基本上都是先有性,后有爱,身体永远是诚实的,女人比男人绝情,表面上她们是因爱而性,好像很重感情的样子,实际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她们可以假装任何事,包括假装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西施如果不爱夫差,如世人所想的那么爱范蠡,那么夫差在她手里就是个被愚弄的傻瓜。貂蝉如果不爱吕布,那么不论是英雄还是枭雄,都被她给耍了。

为什么女人可以那么绝情?情能感人也能伤人,她一旦决心要和男人分手,就不会有任何留恋。武则天对薛怀义不薄,没见着她过河拆桥,把他的爵位给撤了,可是他不甘心,曾经拥有的,一旦失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给弄回来,在丧失理智下他放了大火,其实他这么做什么都没法挽回,可是他就是那么干了。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武则天没有,薛怀义认真了,来自民间的人远没有那些权贵心黑,更何况她还是从宫斗走向女王宝座的老妖怪,被利用干净后他就被抛弃了。情杀就是为情杀人,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伙自作聪明的人爱玩弄别人的感情,就好像报应永远不会降在自己身上一样,武则天被张氏兄弟软禁起来王守善一点都不同情她,玩火者,必自焚,阿拉伯有句谚语叫掘坑者,终自钻。机关算尽必自毙,那么会算计人,把信用透支了,等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会发现不论自己怎么求救也不会有人伸手。

没有什么感情是永恒不变的,甚至连母子亲情也能决裂,武则天的人生就是一次次被自己看似精明的选择搞得那么分崩离析。

如果她选择和薛怀义过下去,别开控鹤监,那武周不过就是纯母系社会,这个还没什么关系,反正中国男人怕老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偏偏要搞出一妻多夫制这种东西。

他永远接受不了和另一个男人和平共处共享一个女人,不论是什么利益、大局都不行,他永远不会如房遗爱一样把自己老婆贡献出来的事情来。

爱情是个可以让人迷失心智的东西,他曾经听人传说,高阳不只是在李世民驾崩的时候没留一滴眼泪,还曾经说过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辩机才是她的骄傲,房遗爱是她的耻辱,以前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辩机那个人离他好远,现在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各花入各眼,有的女子她长的好,妆容精致,然而不知为何,男子看着这么标致的大美人却不动心。高阳其实也没那么美丽动人,可是她就是这么一点点得住进了辩机的心里。

只是这一生,他不会让她跟上辈子一样,可以随意伤害自己了,腰斩的恐怖和疼痛她哪里知道。因爱而恨?这辈子的玊玉是不是高阳还不一定,就连他是不是辩机也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小辈跟他说的,可是他确实有很多这辈子都不该具备的知识。

二十六岁的年轻人应该喜欢宝马和狩猎,他却只想跟辩机一样,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有经书还有红妆美人陪伴。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修行的人,不应该执著于所有看到的相,逐渐地让自己的心,清净下来。他静静得看着净行用一个勺子给树浇水,一边想想着用水洗去心中杂念,一边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来做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