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风面色难看,原本计划里没有要杀人,现在二长老和杜德天都死了。族长杜仕乾那关怎么过?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启禀太子殿下,小人那孙女还在二十里外山坳中,晚上路途艰险走不得,待明日一早,小人便亲自带太子殿下前去。”杜德风躬身道。
元洪熙哼了一声,冷笑着望向杜洪,见杜洪站在一旁满脸涨红。不屑道:“帝王之命,也是你这蝼蚁能奢望的?真是狗胆包天,你野心不小啊。”
身后两个护卫高手呛啷一声,宝剑拔出半截。杜德风大惊,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太子殿下开恩,孙儿年少无知,断无谋逆之心啊。”
元洪熙只是冷眼盯着杜洪,杜洪只觉似是被一头诗人毒蛇盯上,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道:“太子殿下饶命”
一阵冷风吹过,杜文章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让他心寒。父亲杜德风竟然投靠了死敌元家,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杜德风竟要将自己女儿小双嫁给那杜洪,后又要送给元洪熙做赔礼。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二长老杜仕坤和三叔杜德天,杜文章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想要祸害双双吗?都做梦去吧!”杜文章暗骂道,悄悄走到门口张望。见楼下元洪熙高坐在首位,听着下面杜德风训话,杜家子弟们个个脸上青红交加,似也无人反抗。
杜文章回身轻轻推开窗户,窗户外一棵高大柿树,上面涩柿早被饥饿的平民摘了个干净。女儿就喜欢吃这个,每年都会带人来霸占这棵柿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来找人赔礼了。
“双双,爹爹不会让你进火坑的。”杜文章握紧了拳头。手扶树枝爬到树上,顺着粗大的树干溜下了二楼,悄无声息的牵出一匹马来,翻身上马跑出了风沙城。
夜以深,杜文章一路马不停蹄的跑着,来到险峻处马儿再也上不去,杜文章将马鞍等除下,在马背上狠一拍,说道:“去吧,不要再让人捉住了。”那马儿扬起前蹄,希聿聿一声叫,绝尘而去。
杜文章将长襟掖在腰间,手足并用爬上了石壁。他一个书生无人帮助,只累的衣衫尽透这才回到山坳。
“谁?”黑暗中有人问道。待看清来人是杜文章,当即吃了一惊,杜文章不是去了风沙城吃酒了吗,深夜回来难道有什么变故?
一声哨响,山坳中众人纷纷过来查探,杜文章见祖父杜仕武,女儿杜小双等人都来到近前,再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哭嚎道:“祖父,不好了,我父亲背叛杜家,仕坤二爷还有德天三叔死了”
“什么?”众人如遭雷击。
二长老杜仕武浑身颤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嗦道:“孽畜,孽畜!”
众人都是大哭一片,杜老三几人更是抽出刀剑,死命砍向山石。难怪风沙城这般容易就夺了下来,若要留下吃酒怕是他们此刻已然身首异处。
族长杜仕乾一下子老了几十岁,靠在一块巨石上,泪流满面。喃喃道:“二弟,德天,悔不该让你们去夺什么风沙城。中了敌人圈套,我万死莫赎啊”
杜德天的小儿子杜文杉年方十三岁,哭嚎道:“爹爹你死的好惨,我要去给爹爹报仇。”说着就要往外跑。
十六少杜文义忙上前抱住道:“文杉,你做什么?”
杜文杉挣扎嚎叫道:“我要去杀了那帮畜生,他们不是我们杜家人,我要杀了他们!”
山坳中挂起一阵凉风,燃烧的篝火不住跳动,映红了双眼,四周里一片啜泣之声。四长老杜仕武颤巍巍站起,来到杜仕乾身前。噗通一声跪下,哭道:“大哥,小弟生养这般畜生,害死二哥与德天。小弟无颜再见大哥”
说着猛挥起一掌拍在自己天灵上,噗一声响,跪在那里没了气息。
“四弟!”杜仕乾上前抱住杜仕武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哀痛,山谷间笼罩在一片哀痛之中。
杜文昌犹如死尸一般坐在轮椅上。四周里静悄悄,大家都收拾好了,只等天稍亮后离开山坳,搬去葫芦谷。
夜晚山间湿气沉重,杜文昌的身上结了一层寒霜,他的内心充满苦涩,已然忘记了寒冷。如今的杜家风雨飘摇,自己像一个废物一样坐在这里,只会拖累别人。
“为什么你不阻止杜德风的行动?为什么你要自暴自弃?”一个声音在心底问道。
“我好恨!”杜文昌自语道,奋力的向前挪动试图站起来。猛一挣扎,身体从轮椅上趴了下去摔在地上。重重一摔下嘴角磕破,流出血来。
杜文昌狠吸两口血,用力咽下去,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想到远去的锦秀秀,想到弟弟杜文晋,想到每一个人。“我不甘心!…”
脚步声在身前响起,杜文昌趴在地上看不见来人,只能看到一个矮胖的影子。那人沉默不语,就这么看着他也不帮忙。
“你是来看杜某笑话的吗”杜文昌道。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活动。
“想笑便笑吧,杜某早就听的多了,也不差你一个。”杜文昌冷声道。
“你为何要恨?”那人开口道,声音粗重。
杜文昌恨道:“我恨不能杀了敌人,恨自己成了废人!”
“那又为何不甘?”那人又问,声音突然柔和起来,似是变了一个人。
杜文昌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为何不甘心?有谁甘心将心爱之人拱手送出吗?不会有。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我杜文昌自幼便是大漠第一天才,修炼一身本领,心高气傲,却从未关心过身边的爹娘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