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肥义,看着赵雍三言两语说的赵成痛哭流涕,心中对这位自己倾心教授的少年君主多了一层敬畏,至少今天,他看到的是一个大权在握又富有心机的君主,而不是那种鲁莽之人。这样的君主,才是霸主之姿。
“臣闻疑事无功,疑行无名。君上既定负遗俗之虑,殆无顾天下之议矣。如今君上之所行所为,远超简襄,其功业成就,定当在两位雄主之上。”
“惟其如此,方不负我背之骂名。”赵雍嘿嘿一笑,对肥义说道:“且谈别的事情。师傅说,若行胡服骑射之举,当有试验之兵。孤欲以代郡李衍所练之骑兵为范本,训练新式骑兵。然其虑者,无股肱之臣,前往传达指导其事,师傅觉得,何人可以担当此任?”以李衍的骑兵为本训练新式骑兵,是赵雍早就决定的事情,但是他需要一位大臣前往代地,主要负责这件事情。毕竟赵固只是个相邦,军事上的建树没有多少。而李衍虽然训练骑兵有些成效,但是此次改革非同小可,必须有一位分量重的大臣前往坐镇,才不至于被人猜忌,这才是赵雍所愁的事情。
肥义思索一阵,缓缓说道:“此人当熟悉胡服之样式,熟悉胡人之习俗,其份量必须很重,否则容易被人攻歼。”他顿了顿,对赵雍说道:“如此,臣推荐楼缓前往代地,负责督促李衍练兵事宜。”
肥义的这个建议,到时深合赵雍的想法,其实在这个人选上,他也觉得楼缓比较合适。出身胡人,熟悉胡人的习俗,常年和胡人打交道,本身职位也非常高,完全适合这个位置。
“如此,孤思虑一番之后,再和楼大人商议此事。”赵雍对肥义说道。
“诺。”
赵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下了主坐,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跪坐,但是在自己的偏殿之时,还是习惯坐在那里,而不是跪坐,只不过在正式的场合,才跪坐那里。
肥义看赵雍起身,自己也慌忙起身。谁成想赵雍看见了他准备起来,赶紧走几步,上来扶起了肥义。“师傅身体逐渐老迈,当多注意休息才是。孤以国事累师傅了。”
肥义知道赵雍从改元之后,就坚持去邯郸城中八十以上的老者家中看望,未曾断绝,是以对于他这种孝心,倒也是非常坦然。“君上莫不以为老朽已经不中用了?且放心,即使明日中山攻到邯郸城下,老夫亦能披甲上阵,纵马杀敌!”
赵雍哈哈大笑,遂说道:“既然如此,师傅若是无事,可随我到插箭岭一游,如何?”
肥义听见赵雍说道插箭岭,遂起了好奇心,对赵雍说道:“此地不是我大军驻扎之所在吗?君上为何有意前往此地一窥呢?”
“说起来可笑,孤虽当政几年,却与军队少有见面,此孤之疏忽也。今日说起军改之事,才想起与军队太过疏远,是以想去插箭岭一观,或许有所斩获,尤未可知。”赵雍说的倒也不是假话,自从当政以来,虽然最早定下来的革新之事是军事改革,但是他也只不过听说过胡服骑射,是以倒也没有多多注意军队,如今军改之事既然启动,当然不能糊里糊涂的了,遂想起了邯郸大军驻扎的插箭岭,想要前往此地一观,看看赵国的军队,到底战斗力如何。
肥义听了此言,倒也不再推辞,遂应和了赵雍,同往插箭岭一观。
赵雍刚刚走出大殿,想起来一件事,遂对肥义说道:“孤刚刚想起,李衍送来的战报,提及其小弟之英勇,欲以请封。孤倒不是怀疑此事,只不过,心想此少年英雄,孤到是想见上一面,是以欲下令李衍之弟李拙来邯郸一见,师傅觉得如何?”
“君上是要为国储材了。”肥义说道,“既如此,君上可曾想好了如何安排这位少年英雄?”
“孤觉得,或许插箭岭,能给孤一个答案。”赵雍神秘一笑,领先走出了大殿,留下一脸苦笑的肥义待在原地。赵雍一向喜欢保持神秘,这也常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就连肥义也只能哭笑不得。
那么插箭岭,到底能够给赵雍什么样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