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安静下来。
李青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捋着长须的袁守诚,冷声道,“果然好胆!你是要祸祸了这大唐天下吗?”
“言重了!”袁守诚摆手道,“最多就是改了国号,换个头脸,称一声亡国还可,哪里敢称祸乱天下?”
李青眼中寒光一闪,一股锐气逼人,“如今正值贞观盛世,你是想要逆天而行,夺了王朝气运吗?你可曾想过,百姓何辜?王朝兴亡,皆苦百姓。我还是劝你一句,莫要作死才是!”
袁守诚身形一僵,看着自己手中整齐断掉的一撮胡须,不由心疼难耐,苦笑道,“你说的哪里话来?像我们这般修行人观天机察阴阳,又哪里可能会去做什么逆天之事?那些所谓的逆天改命,从古至今又有几个成功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我们这些算命的,最多也就是钻钻天道的空子罢了。说起来,似那西海的龙太子,还有这泾河的龙王,都不过是命中当有此劫,我不过是天道的棋子,在其中推了一把而已。”
“那王朝龙气呢?那可是万民心念所衷,也是你能觊觎的吗?”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袁守诚抬手想要捋一把胡须,却摸了个空,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宣纸上的胡子,无奈道,“你有所不知,甲子之后这大唐当有天变之患,届时当有女皇称帝,龙气蛰伏,此乃天意,我不过是想揩些油水罢了。”
袁守诚说着拿眼去瞧李青,这女皇称帝前无古人,无异于牝鸡司晨,若不是卦象着实无误,自己也是不会信的。即便如此,自己也是拼着大耗元气卜了两次,寿元都被削了一个甲子,才信了此事,也不知李青信了没信。
李青自然信了。
他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胸中的那腔子杀意稍稍散去,刚才听了那袁守诚妄图夺了王朝气运修行之语,他是当真动了杀机的,却不想原来是此般关节。
袁守诚见着李青杀意收敛,也不由得悄悄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以为我会是那般视凡人如草芥之人吗?我常年在这红尘里打滚儿,虽说是为了修行,但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凡人多艰,见得多了,我也想略尽些绵薄之力,让他们少受些劫难。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欲,做那祸乱天下的妖孽呢?”
李青嗤笑一声,“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般仁慈心肠!”
袁守诚顿时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拍着胸脯道,“我所说的可完全是发自肺腑,无有半句虚言。修行至今,三千善功还是积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