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尘顿时感到头上黑线密布
双目直突突地瞪着如此这般的李奇二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无奈感,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下不为例吧,现在去上课。”
愁尘按了按额头的太阳穴,摇了摇有些疼痛的脑袋,无奈地向着学堂走去。
看着愁尘越走越远的背影,李奇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阴谋得逞的奸笑,拳头紧握,唯独食指和中指伸出,作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而一旁的李坚对此有些无奈了,摇了摇头,对着李奇二人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向着愁尘的背影跟去。
“兄弟,你真牛!”此刻,就连李奇的死党柳福也不由发出自己那由衷的赞叹。
听到这句赞叹,李奇好像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饶有深意地白了这个柳胖子一眼,低声喝道“拍啥马屁呢!还不快走。”
一手抓住柳福的衣领,向着愁尘的背影赶去。
…………
耀日当空,大夏学府之中传出阵阵朗朗书声。
只见学堂之内,郭夫子端坐于高台之上,右手持书,正为众人讲解着书中精要。
众学子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感叹连连。
但这众人之中却有着两人例外,只见学堂的靠后方向,李奇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想来是睡得正香,而愁尘则是双目盯着窗户,双眼空洞,神飞天外。
这两个异类的表现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郭曦的注意,不过郭曦这时正讲到精要部分,不想打断这些学子的思绪。
索性双目瞪了李奇一眼,而后干咳两声以示提示。
不过,对于夫子的提示,正在呼呼大睡的李奇和神飞天外的愁尘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呢。
但这其中倒也真有例外,李奇的前方坐着一个女子,长发飘飘,身材苗条,五官清秀,虽说年岁不大,但这该发育的也都发育了。
妙曼身材,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此人便是柳福口中的那位方家小姐,当今兵部侍郎之女。
对于这位方家小姐来说,虽说身后的这个小子有点讨厌,但这为人倒也挺好的,主要是对自己挺好的。
想着,方家小姐不由得小脸羞红,露出一丝羞涩,在心中暗嗔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也许这就是少女怀春吧。
而郭曦那提示性的动作便被这位方家小姐看在眼中。
左手很是隐秘的向后靠去,伸到其木桌之下,小手轻轻地敲了几下桌背。
力道不大,但对于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来说这个力道倒也够了。
“咚咚……”
一阵敲击声,在经由木桌传播之后传到李奇的耳朵里时,却是犹如一阵擂鼓惊起,只要将睡梦之中的李奇惊醒。
“嗖……”
在这股声音的惊扰之下,李奇的双眼一下子睁开,玩去的身子身子陡然扬起,将身前的书本紧握,摇晃着头脑,一副正在品味书中精要的样子。
看着这熟练的身手便不难让人们想到,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不知怎滴,这份悲哀如今便落在了李奇身上。
只见原本在慌忙之中起身,正想将身前的书籍握住拿起之时,却是鬼使神差的双手一滑,只见书本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声音不大,但却清脆异常,夹在夫子不大的声音之中。
“唰……”
原本在场的众学子也都是年岁尚小,对于新鲜事物有些无可比拟的好奇心,再加上虽说这听课听得倒也有些入迷,但这入迷之中却也有着一些乏味。所以当这道异声爆发的刹那,众学子几乎都是齐刷刷的偏头,向着异声传出的源头望去。
郭曦眉头一皱,目光有些不善的想着李奇看去,手中的书本放下,将桌上的一根竹尺拿起,在桌子上狠狠一敲。
“啪……”
声音不大,但却在这教室之间回荡传递。
学子们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顿时一白,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夫子拿起了竹尺,便意味着他怒了,有些人肯定要遭殃。
方家小姐也是快速收回左手,双手捂脸,对于身后的这个笨蛋,实在是不忍直视了。
在竹尺敲响的同时,李奇也很自觉地站起身,低着头,等待着夫子怒火的降临。
对于李奇的主动站起,郭曦还是挺欣慰的,脸上僵硬的神情或多或少的柔和了一些。不过柔和归柔和,郭曦教训起人来却也并不含糊。
“李奇,你在干嘛,学堂圣地,你独自睡觉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惊扰众学子学习,成何体统!”
声音不大,但却显得严厉异常,仿佛隐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我……我……”
听到夫子那严厉的声音,李奇一下子哑言了。
若是平时,李奇怎么着也得跟着狡辩一两下,不过如今大哥在侧,就算再给李奇十颗熊心,五对豹胆,他也没那个胆子当着大哥的面反驳夫子啊。
乖宝宝的好印象,怎么着也是得持续下去滴。
“我什么我,身为学子,学了那么多年的圣人之言,什么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看着李奇那结巴的模样,郭曦得理不饶人,接着说道。
“我……我……”李奇双拳紧握,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抬头,看着如此咄咄逼人的郭曦,心中的戾气隐隐有着爆发的征兆。
但就在李奇戾气快要爆发的刹那,却是突然感到左手一阵异动,撇眼,却见大哥将一坨纸团递给了自己。
此刻李奇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拿过纸团,隐蔽地看了起来。
李奇恍然抬头,脸上紧张的神情在一瞬间消失,双目看着郭曦,沉声说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夫子,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我们众学子来说,要想学得更好,那我们就应该有着更为充足的睡眠时间。不知夫子以为呢?”
郭曦听了,眉头不由得一皱,正想喝骂两声“歪理”,但一想这毕竟是圣人之言,不可说,不可轻说。
“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没有好好休息吗?”郭曦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低声喝道。
听到夫子的问话,李奇脸上那原本还有着一丝的担忧之色顷刻消失,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哥,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看着身前的郭夫子,调侃道:
“古有先人,为求学问,头悬梁,锥刺股作为后人的我们自然应该秉承这份精神,挑灯夜战,发奋读书。
小可便是因为昨日,脑中灵光乍现,突然之间,深感夫子从前之言语之精妙,欢喜非常,乃至于覆身起床,盏灯看书,脑中有着执念作祟,非要将夫子从前的教诲通读一片不可。如此种种,皆是先前奇儿短暂养神之因,还望夫子恕罪。”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学子皆是一愣,感到些许怪异,默默地看着李奇,如此爱学问之人,如此不畏强权之人,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啊!
方家小姐则是转头,一脸怪异的看着李奇,心中不由得暗想道“这混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能说尚道了?”
郭曦此刻却是怒不可遏,心中那被强制压下的怒火又有了一股沸腾之感,好端端的圣人之言,先贤之事却被如此借用,原本的错事却是被这小子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竖子!竖子尔!
愤怒的眼神在扫过李奇的刹那却无意间瞥见了一旁神情淡然的愁尘,而后瞳孔一缩,有着一道精芒闪过,不怒反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这诡异的笑声之下,学堂中的众学子都感到心里发毛,暗想这郭夫子该不会被李奇那小子给气枫了吧。
在众人心中发毛的同时,愁尘也感到背部有着一股寒气升起,抬起头来,看见郭曦正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会儿之后,郭曦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厚着脸皮,低着头,干咳了两声,平复一下心情,再次抬起头时已是神态严肃。
手中的竹尺一指李奇,沉声道“念在你还知道这几句圣人之言的份上,这次便暂且放过你,你坐下吧。”
眼见逃过此劫,李奇也是松了口气,瘫软着身子座下去。
别看刚刚李奇如此神气,那完全是由于在妹子面前撑面子,谁叫这前面就坐着一个漂亮妹子呢?再加上大哥就坐在自己旁边,怎么着也不能给大哥丢脸。所以李奇也就硬着头皮强撑了过来。
而今功德圆满,一口气松下来却也是后怕无比,毕竟只是个孩子,毕竟对面是惊为天人的夫子,如此表现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正当愁尘为着这份诡异的感觉而疑惑时,李奇悄悄地把头探了过来。
“哥,你小心点,刚刚我发现夫子好像有意无意地望了你几眼,而且今天夫子的表现有点诡异,你最好还是提防着点。”
愁尘“……”
完全没有搞清楚李奇的意思,什么叫做“有意无意望了我几眼”,什么叫做“让我提防着点”。
正想回过头去找弟弟问个清楚的,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愁尘给气爆了。
只见李奇在那里,一手握毛笔,一手捋平桌上的宣纸,奋笔疾书。
手臂挥动宛若金蛇狂舞,几个呼吸之间便写好了一段文字,千万别以为是这小子很爱学习,因为在第一眼看着自己弟弟奋笔书写的时候也很是欣慰,但接下来的那一刹那便让愁尘借着这份欣慰有着一种要冲过去好好收拾李奇的冲动。
在书写完了之后,李奇面带微笑,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一团,而后,右手前伸,轻轻地将手中的纸团向方家小姐的桌子上丢去。
“有异性没人性!”愁尘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撇过脸去,继续透过窗户,神游天外。
郭曦倒也守信,说饶过李奇便饶过李奇,甚至对于李奇后来在课堂上做的那些小动作也没有深究,全当作没看见。
但有心人却是发现,夫子讲课的声音愈发低沉了。
一堂课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至少在李奇看来这堂课实在是太短了,好不容易夫子才放纵一下自己,这自己还没聊够呢,就下课了。
而对愁尘来说这堂课也着实够长的,怔怔出神间竟是以为经历了几年的岁月。
眼看着终于要下课了,愁尘却是没有一丝轻松,反而脸色有些凝重。
因为伴随着下课的接近,愁尘心中的那份不安非但没有一丝消减,反而隐隐有了加重的趋势。
“好了,今天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郭曦低沉的声音在教室之中响起,但出乎愁尘意料的是在场的众学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高兴之色,反而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尽量埋着头,降低自己的醒目度。
这可着实让愁尘感到纳闷,因为两年前,他还没有逃课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啊……
“咳咳……”郭曦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那么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讨论环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