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拿着张手帕包了大量的薄荷叶在香炉上熏蒸,香炉里燃着松木一样的气味的熏香,并不好闻,配着薄荷叶,香味内外交叠,留在帕上,直到帕子离了香炉薄荷叶也能散发幽香,方才停手。
目光停留在一旁的象牙珠串上。
想做便做,唐玥安慰自己道: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万一真出了事,至少撇清关系也容易……
王流音,可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便说前生,整个定国公府便是栽在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手上!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在那时她父母都去了,二哥被她和大哥哥设计远送岭南,大哥哥……在送她进宫后,自尽在王府门前,留下血书,字字血泪,言其王家女之祸!由此,王家的落败也开始了。
“杨柳,取一坛老醋,一坛米酒。。”唐玥垂眉,拿了枝尖细的银簪,一颗一颗,拆散了象牙珠子,又寻了同色同大小的珍珠,备好了玉坠子,能够将珠子框住的银花托,银朱色络子,串珠子的鱼线。
杨柳捧上醋。
唐玥将象牙珠子泡在里面,将珍珠泡在酒中,下面炉子生火,直到沸腾。好在她已经回了东边,事事不必像之前那般束手束脚,况且……唐玥眼底盈满狡黠,她可是连借口都想好了的!
烧上三日,象牙珍珠变软,唐玥拿银针细细的从原本的孔里慢慢的挑开,将孔扩大,外面却丝毫看不出来。又取了麝香,红花,研磨成分,放炉子上过火熏香,塞入里面。
“杨柳,去寻人将花托和珠子固定好,记得,一定要用银水做成一体的,我记得父亲身边曾有个金匠挂过名号,你就去寻他。若有人问,便说这是我给王家姐姐们准备的礼物。此事,不用刻意宣扬,但也务必不张扬。”唐玥叮嘱道,神情郑重,其实,就是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她自信没人会注意到她在珠子里动了手脚。
“是。”杨柳领命,杨柳自小跟在她身边又是她母亲的人,自然会遵从她的吩咐。
“半夏。”唐玥喊到。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半夏是个颇为跳脱的丫鬟,性子也直,好在知道轻重,不然便是她是母亲身边的人,唐玥也不敢久留。
“你去花房看看,可有什么开得正好的花?一样取一些来。”唐玥吩咐,王家这一辈有三人,准备了王流音的,也要准备其他两人的。她倒想,一个做簪子,一个做梳。
“是。”白芷从善如流的退下。
很快到了重阳节前一日。老太太年迈,不喜欢出门,因此便是由王希念带着四个姑娘和唐瑿出门,林娴守孝,不适合远行,而唐瑚,唐珑两人皆在书院,昨日半夜方回,老太太体谅,故而免了早上的请安,责其中午问安便可,而王家的宴会,是从中午到晚上的,因此,他们要午时才能回来。
唐玥心底盘算着,腰间的香囊里放的是她特意配置的香,清神醒脑,里面藏了颗拿羊皮包着的香丸,味道极其刺鼻,辛辣又臭,醒神效果非常好,是她特意备下得,袖子里也缝了暗袋,备了几条熏过的丝帕,也用药水浸泡过。
算起来,她两位兄长已经外出求学了五年了,唐瑚功课平平,可能入青山书院也不至于太差,而且一开始唐瑚就在藏拙,唐珑,青山书院的一个奇葩存在,功课吊车尾,属于关系户,不过为人长袖善舞,也颇有些知己好友,为人精通算数。
今日,便要见了,只希望能一切顺利。唐玥撩起帘子一角,看着外面街道上热闹喧哗,可惜一切都不属于她,她只能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从生,到死。
眉宇间难掩郁色,心底荒草丛生。
“稀客稀客,流音,来见过你姑母和几位妹妹。”王家当家人极为爽利的笑,拉过旁边一个十五岁,长得颇为爽利的女子,王流香。
唐玥微微眯眼看她,一身桃红色绣山茶花的对襟上襦,搭着七破的月华裙,裙摆处拿银线珍珠勾勒出穿花蝶,踩了双锦墨弹边的玉色绣玉兔蹑云履。头上梳妖娆的单螺髻,簪百花簪,衬流光蝴蝶对月蟾宫垂花步摇,又带了红宝石璎珞。
乍一看,不得不感叹王家财大气粗!
唐玥心里想着:难怪要被皇家盯上,皇帝自己都勤俭度日,国库空虚,私库没钱,这些人一个个还尸位素餐,不顾民生,还不知收敛,不盯着你们抄家发财上哪变出银子来花?要知道,南边小国不安分,北边有蛮夷入侵,这些年又称不上风调雨顺,各地都在报灾,需要的银子太多了!
王流音长袖善舞,上来便是福身行礼“见过姑母,姑母越发容颜焕发了,这便是玥妹妹和莹妹妹了吧?果然生的漂亮,真真叫我不敢往旁边站了!”她见过唐珍唐珠姐妹,却是第一次见唐玥,上来就拉着唐玥的手对着两位夫人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