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帝突然晕厥,宫里顿时是人心惶惶。淑贵妃得着消息的时候,忙赶往东暖阁。
没成想竟和匆匆赶来的郑太后撞上了。
淑贵妃入宫这些年,和郑太后倒也没什么嫌隙。这阖宫内外谁不知道郑太后不得圣上欢喜,她自然不会觉得郑太后会给她任何的威胁。
可这会儿淑贵妃却心里不安的很。对于郑太后的匆匆前来,淑贵妃倒也不怀疑她对圣上的担心可在这内廷中,事情岂会如表面看的如此简单。
若圣上这次真的有什么不好,不管谁登上皇位,郑太后肯定是名正言顺的太皇太后。想到这个淑贵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对郑太后此行更多了些忌惮和揣测。
“妾身给母妃请安。”可不管她心里怎么不安,面儿上却不敢表露丝毫。圣上生性多疑,这会儿他确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保不准宫里的一举一动日后会一丝都没有遗漏的传入他耳中。如此,她也只能慎之又慎她已经隐忍了这么些年绝对不允许出了任何的差错的。
郑太后微微眯眼说了句起磕吧,也没多寒暄,直接就往东暖阁走去。
内室里,太医院的太医们跪了一地,见着两人进来,忙磕头请安。
龙床上,成元帝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远远看着,让人心头一紧。
郑太后脸色格外凝重。
而淑贵妃早已抑制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嘤嘤哭了起来,“圣上……圣上……”
“糊涂东西,哭什么哭!圣上福泽深厚,定能度过此劫。”
说罢,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淑贵妃,又道:“贵妃,如今宫里人心惶惶,你位列贵妃之位,这个时候,更不能乱。这几日,你就不用来东暖阁了,好生管好内廷即可。”
闻言,淑贵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实际上她方才哭,并非真的害怕什么,也并非她和成元帝有多么情深。但凡进入这紫禁城的女人,或许也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憧憬,也想过自己成为某人的唯一。可这么多年过去,谁还会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人都是现实的,都是自私的,比起丈夫,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要说伤心,她此刻其实并未有多伤心。
何况,她有这样的私心,郑太后又何尝没有。否则,又为什么这般急急的挥退她,更让她远远避开东暖阁。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怀着复杂的心情,淑贵妃缓步退了出去。
等回到翊坤宫,淑贵妃越想越觉得心慌慌。这个时候,太后让她远离东暖阁,定是要有什么动作的。
虽然如今郑家危在旦夕,可她还是不敢小觑郑太后的能耐。
眼下,大皇子即将前往江南彻查改稻为桑一事,太子殿下被圈禁在东宫,虽然人人都觉得东宫太子不保,可废太子的旨意却还未正式下达。若圣上真有什么不好,那些太子幕僚,曾经支持太子的党、羽,岂会没有动作。太子患有风疾又如何?东宫如今已经有了皇长孙,只要有皇长孙在,这些都不重要。
想到这些,淑贵妃一阵头痛。太子一日不被废黜,一日都是威胁。而她的三皇子,便不可能名正言顺。
大概是忧心的厉害,淑贵妃眉头紧蹙,半晌,她沉声道:“这节骨眼儿上,圣上万万不能有任何意外的。否则,本宫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
杨嬷嬷闻言,声音颤颤道:“娘娘,您莫非是怀疑太后娘娘会有什么动作?不会吧,太后娘娘虽说和圣上因为五王爷一事生了嫌隙,可圣上毕竟是太后娘娘亲生的。”
淑贵妃冷哼一声:“那她如此急急的把本宫赶出东暖阁,还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如此不安分,如何能让本宫心里没有忌惮。这些年,她宠着五王爷,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故意为难过她。可她若是有别的心思,本宫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些年,对于当年储位之争,太后心里一直都耿耿于怀。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趁着这机会暗中让圣上把皇位留给五王爷不成?”
说着,淑贵妃微微勾勾唇角,似笑非笑道:“圣上如今晕厥,本宫必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儿上把郑太后做的好事说与圣上。可郑太后若真有什么狼子野心,本宫也不怕和她撕破脸。就那林氏之事,到时候圣上震怒,她这太后怕也当到头了。”
杨嬷嬷恭敬道:“娘娘,如今唯一的变数便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毕竟现在还未废黜,可不管圣上这次什么时候醒来,太子殿下终究是三皇子的威胁。若东宫再没有可能性,圣上这么多皇子,唯有我们三殿下有资格入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