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最大的底牌被控的完全使不出力，骷髅见状自是知晓遇到了高人，转过身就欲逃。可惜，她逃得快却没身后的灯来的快。不过瞬间，回灵灯就追到了她的身后，青光泠泠照的白骨发冷。

“啊……”骷髅哀嚎，扭曲的在地上打滚，森森白骨沾上的是湿漉漉的枯叶污泥。

凄厉的女声太过悲凉，杏华面露不忍，她走上前一步，道，“半莘姐姐，能……能不能先饶她……”

“你想为她求情？”半莘挑眉，似是讶然。前一刻那厉鬼还对她痛下杀手，这般做法杏华竟也不恼……

杏华苦笑着点点头，“她……其实也只是个苦命人。”

闻言，半莘抬了抬袖，回灵灯飞回入手。她道，“看样子你与她还是个熟人，难怪……”

难怪丰瑜找她欲言又止，却又不愿细说，看样子……这杏华能在冥府呆这么久也不是偶然，多半与当年师兄入世历练有关。

她收了手，骷髅的哀嚎声也就断了，不过……厉鬼之所以是厉鬼，就在于她虽有着人的记忆，却偏偏是精神崩塌走上了邪路，一门心思要谋人命来发泄心底不满。她杀的人越多，戾气越重越是嗜血，而越是嗜血造的杀孽越多……

骷髅不敌，又逃不掉，只还在那儿桀桀的笑，她骂道，“你们姓李的都该死！该死！……”

半莘道，“冥顽不宁。”

不过嘴上不饶她，半莘却终归顾及着杏华的求情，她弹指一挥间，骷髅就失了声儿像个被扔在雨中的破败娃娃。

杏华看到她手下留情，遂赶忙将骷髅收进魂匕，又言语诚恳的对着半莘道谢。

瞧着看着面前狼狈的小姑娘，摆摆手，她打趣儿道，“你还是那个讨喜的的小杏华吗？怎的也开始来这迂腐的一套……”

……

夜深，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越来越大，似是老天也看不过眼要狠狠洗涤尘世的污秽。

血腥气慢慢的散了，被浮动的青草气取代。

杏华收了厉鬼心下安定，半莘取了人皮美人扇颇是欢愉。二人如今都不是能吃苦的人，办完事儿是将就不来这满身的脏污，便寻了个客栈住下，好好的休憩一番。

半莘在隔壁屋里睡的香甜，杏华却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今日的事，加深了她心里的结……闭上眼，闪现的全是那些忘不掉也不舍忘的事儿。

旧忆就像一扇窗，只能任他窗外人来人往谈笑怒骂。被困在窗内，无论你是泪满衣襟或是笑若星河都无力再插手其中……

她叫杏华，最初她不姓李，她姓邬。邬家是蚌山城的大族，可惜到了最后，这句话多了一个字——邬家曾是蚌山城的大族。

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家族再庞大也敌不过族人的日渐蚕食，到了杏华爹娘这一代更是一举衰败，仅一个小小的生意陷阱就大厦倾覆。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家族顷刻间就空空荡荡，只剩下催账的人来来去去的搬动那些值钱的物件儿……

邬氏夫妇死了，死于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