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考卷上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窗外有一只鸟落在了树梢上光秃秃的树梢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它,为了看这只鸟,钟鸣又在座位上坐了十几分钟,看到它收敛翅膀站在靠近树干的枝条上,就像同这大树是极为亲密的朋友一般,钟鸣对鸟类不熟,但她知道这个月份大多数鸟是应该要飞去南方过冬,这鸟留在这,让她想起快乐王子的故事。
不能动的雕像和属于天空的鸟冰冷的雕塑和鲜活的生命独一无二和随处可见,好像是相互陪伴着走到了最后实际上王子的温暖从来没有给过那只鸟。
真可怜。
她这样注视着窗外,一学期以来有些长长的碎发碍了视线,顺理成章想把自己所感觉到的东西寄托在活物上然而那只鸟忽然拍了拍翅膀,对大树毫不留恋的飞上天际。
明明隔着窗子钟鸣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翅膀挥动的声音。
钟声响起。
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人群从温暖的教学楼里走进室外的冷空气呼吸之间扑出的雾气有种魔法的感觉,卸下重担和回家的喜悦让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四个人走在一起,一边商量着要去哪里大吃一顿一边相互询问着假期的安排走到楼底下的时候那里站了一个熟悉的又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上面有淡青色花朵的刺绣,淡粉色的外套并不黏腻,安静的甜美,漂亮的雪地靴和斯文的金框眼镜,化了淡淡的妆,像是樱花一般柔软的唇色,低着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的阴影,然后,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钟鸣只觉得自己维持了将近一个月的冷静淡定成熟稳重这一秒全都喂了狗。
“假期快乐。”
游轻言温柔的对她们笑了笑。
从她出现不过三分钟,钟鸣已经被舍友全线出卖,明明刚刚还在一起讨论期末地狱结束了要去吃什么玩什么飞机票先不急,甚至都讨论到了要不要一起去旅行一次,这会的口径却统一的变成了没事,什么安排都没有,要不要帮您把钟鸣绑起来划掉。
五分钟后,楼下就只剩钟鸣单独和她待在了一起,手机倒是响了响,不用看,肯定是秦云飞贱兮兮的说些不用谢,爸爸不当灯泡之类的话,呸,这个墙头草,别以为她不知道平时谁在给主席通风报信,等回去一定要好好。
“阿鸣?”
“收拾她!”
游轻言眨了眨眼睛:“云飞?”
“收拾,我说,收拾一下她的东西,对,秦云飞那笨蛋东西老是乱放每次自己都找不着。”
她在对方的目光里越说越小声,脸上有点发烧的感觉,好在游轻言并不追究这些细节,只是上前一步,骤然扑面而来的香气唤醒了身体的记忆,钟鸣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后退半步的动作却很认真,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致命的吸引力,不仅没有下降,还因为克制而反弹得更加厉害,她想起在拒绝她留宿邀请的那晚自己做的梦,然后是欲望摧拉枯朽的胜利,每一次都一样,但最后这些杂念都突破不了自己的束缚,不能依靠,这是底线。
钟鸣不自然的别开视线,自以为隐秘的撤离出被她笼罩的范围,脚后跟落地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可游轻言低着头,让她心里一凉。
“考试怎么样?”
“还不错。”
“题难吗,今年应该是王教授出题,不会有太多课本外的东西。”
“啊,是,重点都挺对得上的。”
“那,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定。”
“你一定要我问一句才答一句么?”
钟鸣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连连摇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我刚刚考完试不太清醒,我”
她在对方越来越沉默的目光里低下头去,耷拉着脑袋想被主人一巴掌拍晕了的小狗,讷讷开口:“我紧张。”
“紧张?”游轻言显然没听懂。
“你刚刚,靠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