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东家(1 / 2)浊世砺行首页

叱干邛瞥了陈贵一眼,面沉如铁。他略一沉吟,接着策马上前,指着宇文泰阴声道:“你瞧着面生得很,我可不识得你是哪个。你说你耶耶宴请我,你耶耶是谁?”再一指贺拔岳:“你又是谁?”

不想叱干邛这般不给面子,宇文泰一滞,硬着头皮道:“小子宇文泰,家父城西宇文肱。。。这位么,则是城东龙城男之子,贺拔三郎。”

叱干邛皮笑肉不笑:“哦?那么。。。你是想和我说,宇文肱与贺拔度拔的儿郎就可以在武川城随意伤人?”

“嘶。。。”宇文泰叫叱干邛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贺拔胜怒火中烧:“叱干邛这厮也忒装模作样!给他脸不要脸,真当哥几个怕他不成?”宇文颢亦铁青了脸:“今日之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回头若要追责,我宇文颢一力承担!”连平日里一棍子打不出个声响来的贺拔允也破天荒开了口:“我是贺拔家长子,算我一个!这事就由宇文大郎与我两个担将下来,无论结果如何,叱干邛须不敢牵涉再大!”

宇文颢贺拔允把话说到这份上,其他兄弟再是持重,这时也不好再行计较,遂默默摆好阵势,一个个神色凝重,只待开打。

周遭的卫士也发现场中情势有变,赶忙挺矛扯弓,戒备起来。再外头的镇民发一声喊,退到老远,兀自不肯离去,看热闹的心态一览无遗。

叱干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反见犹豫起来。以他的本意,乃是重重压一下这干豪强子弟的气焰,回头也好狠敲两家一笔竹杠,自己得利之外,更可给千金坊那位予了自己不少好处的东家一个交代。不曾想这些个愣头青如此不识轻重,竟然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这可真有点难办说到底,宇文家与贺拔家终究不是寻常富豪,一个乃部族酋长,另一个爵位在身、私兵甚众,真个伤了他两家的儿郎,后果须不好预料。。。叱干邛一时沉吟不决,甚而闪过这样的念头:早知如此,方才那两个小子讨饶时,就该借坡下驴。。。

不料这时千金坊那头陈贵又叫了起来:“将军小心!这干小子无法无天,似有暴起发难之意!”卫士们低吼一声,弓弦都拉了起来。宇文英急得额头冒汗,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低头又是一惊:阿崇又跑了去哪里?

叱干邛气得七窍生烟:老子会看不清楚他等的小动作?偏要你这浑厮提醒?娘的!这可怎生办?怎生办才好?

千钧一发之时,先是千金坊内传出一声低喝:“陈贵给我住嘴!万事皆有叱干将军做主,几时轮到你说话?”继而一个宽袍华服的高冠文士走了出来,约四十岁年纪,貌相儒雅、文质彬彬。陈贵低头顺目:“东家教训的是,陈贵不敢再多嘴。”众兄弟看在眼里,皆想:原来这人就是千金坊的东家,竟是个儒生,倒也稀奇。千金坊开张总有几个月了,居然无人知晓武川多了这么一号人物。这个东家平日里竟然低调若斯,不简单呐。。。

叱干邛略略松了一口气,提声道:“原来千金坊的东家陈先生也在啊,哈哈,那敢情好。既然双方事主都到齐了,大伙儿不妨听听两方各有什么说法,到底出了甚么事?”忙不迭把皮球踢了出去。

那陈先生朝着叱干邛点点头,又转身向众兄弟轻施一礼,说道:“陈贵无礼,回头我自会责罚。不过今日这事儿闹得不小,我也确然一头雾水,不晓得到底哪里得罪了众位小郎,还望众位行个方便,为我指点迷津。”

这陈先生说话间语气颇为谦和,举止又彬彬有礼,叫人不好当场反驳,众兄弟讷讷,互相张望起来。贺拔胜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这姓陈的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明明躲在赌坊里头,什么都瞧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又出来装可怜。”裴果摇头道:“破胡哥哥莫急,这会儿不宜再把事儿闹大,姓陈的这时候肯出来,到底缓和了局面,我等且稍安勿躁。”贺拔岳与宇文泰也在旁点头称是。贺拔胜鼻孔里又是一记冷哼,仰头看天,兀自作恨恨状,可终究是把嘴巴给闭上了。

还是贺拔岳当仁不让站了出来,不忘先还了一礼,朗声道:“陈东家!倒不是我等兄弟与你千金坊有什么私怨,实在是你千金坊做得过了,搅得这武川城乌烟瘴气。。。更有甚者,有人告发你千金坊戕害我武川父老!我等既为武川子弟,怎能坐视不管?”

陈先生先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