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容妈咳疾又犯了,病上加病,最终一病不起,宋泠月每日里跟着邻居去给别人打短工,起早贪黑,挣的钱却连拿药都不够。
这日一大早,容妈咳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宋泠月用仅有的钱请了郎中看诊,却又不够抓药,急得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看到了手腕上戴的手表。
手表是当初严熠送给她的,是正宗的瑞士货,国内是买不到的,她平日里很爱惜,没怎么舍得戴,一直保存的很好,如果拿出去当了,说不定可以换一笔药钱。
说去就去,容妈的病等不得,宋泠月找了个手绢,用绳子扎了蒙在脸上,又换了一身看上去像样的衣服,典当行最是势利眼,如果穿着干活的衣服去,少不得要被他们压价。
大街上的典当行有好几家,宋泠月选了一家门面不算太大的,省的店大欺客,揣着手表走了进去。
典当行里人不多,来典当的也都是些普通百姓,有的甚至来典当冬天穿过的棉袄,换不了几个钱,只为了换一口饭吃,宋泠月不由唏嘘,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后头的柜台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人,还很年轻,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文质彬彬的样子,让人很难把他和油滑的当铺掌柜联系在一起。
宋泠月走到高高的柜台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出手,虽然和严熠已经断了,但这是留下来的唯一一件和他有关的,一旦当出去,怕是没机会赎回来,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柜台后头的人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左右也不忙了,索性下巴垫在手上,趴在柜台上,等着她拿主意。
宋泠月在他眼前晃了半天,晃得他头晕,实在不耐烦了,拿起秤杆子敲了敲柜台,“嘿嘿嘿,你到底有没有想好?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你这么难下决心?”
宋泠月抿了抿嘴,垂下了头,这个人的语气,很不靠谱的样子,也不知道行不行,可是来都来了,就算不当,问问价格也行,只好拿出盒子里的手表,递了上去。
“您帮我看看这块表,能当多少钱?”
柜台后的人皱着眉头接了过去,一看表盘的做工,嘴里“嘶”了一声,挑着眉,撇着嘴,透过眼镜框看向柜台外头的宋泠月,那样子有几分滑稽。
“这手表是你的?怎么来的?”
宋泠月点了点头,解释道:“朋友送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表盘后头,上头刻着我名字的缩写,我叫宋泠月,你对对看。”
柜台后的人嗯了一声,翻过去看表盘后头,果然如她所说,看来这手表是她的无疑,象征性的问道:“你这手表还打算赎吗?赎与不赎,价格可是不一样的。”
宋泠月倒不知道当铺还有这样的规矩,心里又纠结起来,柜台里的人也不急,仔细打量着手表,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你这手表做工不错,是正宗的瑞士货,全京都都找不到几个,可惜刻了你的名字,多少影响价格,不过,要是死当的话,价格会高一些。”
“那要是以后还赎回呢?”宋泠月问了一句。
柜台里的人用软布擦拭着手表的表盘,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赎回的话,手续费是很高的,说不定要高过这手表的价钱,你可要想好。”
宋泠月顿时明白了,这赎回的意思,跟借钱付利息是差不多的,短时间她肯定凑不到钱,时间长了,那倒是不合算,思来想去,容妈的病要紧,只能先顾眼下了。
“那就死当好了,能当多少钱?”
“嗯!我大概算一下,你等着啊!”
柜台后的人拿了算盘过来,噼里啪啦算了一通,然后对着宋泠月伸出了五根手指,说道:“除去做旧费,还有手工费,可以当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