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着眼睛,背着穆桦,敏捷地闪身,再度躲回寝宫,只听得乱箭“咻咻”打在墙上的声音,令人心惊,而穆泽瑜却半点不受影响,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穆泽琰看出他在拖延时间,心中暗叫不好,索性拔出剑,直接飞跃到他的面前,二话不说地出招。
他招招狠厉,不留活路,而穆泽瑜虽然背着穆桦,还是动作灵活,应付自如,反倒像是在逗弄他。
“啊”突然,外面一阵骚动,随后就是一阵惨叫声传来。
穆泽琰目光微动,瞥了穆泽瑜一眼,闪身到了门口,当下被这一幕吓得差一些腿软……
阿旧被带着拐了几个弯,经过几个宫殿,方才来到皇后所在的东宫。
她在进宫前,就知道这次前来,必定是一场硬仗,穆泽瑜那边早就部署好一切,倒是她的不听话,成了唯一的变数。
方才她想要单独见严秋瑶,穆泽瑜说什么也不肯,跟了他这么久,阿旧也算了解他的脾气,不过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个字,他便明白自己有能力应付严秋瑶,放下心。
“想什么呢?见了本宫,也不用行礼么?”
严秋瑶带着冷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阿旧这才收回思绪,不卑不亢地行了礼。
“知道本宫为何叫你前来么?”她坐高堂上,居高临下看着阿旧,并没有让行了跪礼的她起身。
阿旧低着头,面无表情,声音亦是淡淡的:“阿旧不知。”
“你以鲛奴之身,霍乱朝廷。先皇后临终前,再三嘱咐本宫照顾太子殿下,算起来,我也是他的母后。你们的婚事,我不能同意。”严秋瑶倒是开门见山,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
阿旧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阿旧与殿下的婚约,是陛下所赐。”
言下之意,你没资格管。
严秋瑶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直接拿起放在左手边的茶盏,往阿旧身上砸了过去。
阿旧感受到有东西朝她飞过来,猛地抬首,灵活地侧身,只听“乒乓”一声,茶盏正好在她身旁碎成一地残渣。
她目光深沉,毫不畏惧地对上严秋瑶,冷然一笑。
严秋瑶求而不得,便也见不得别人好,又如此心胸狭窄的人做国母,难怪这些年离耳国的运势越来越差,若非太子威名在外,南诏国的顾云然生前怕是已经打到京城来了。
“还有半月,阿旧便要成婚,还请皇后娘娘莫要给阿旧留下伤痕的好。”她薄唇轻启,笑意浅浅,看得严秋瑶咬牙切齿。
“人鲛成婚,天理不容!你们难道还要继续逆天而为么?”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内堂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身黑衣,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出来的柳策之。
阿旧看到他并不意外,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
该来的都来了,穆泽瑜一并解决了,也省得他们继续祸害百姓。
“人鲛成婚,自古便有,不过是鲛族成了人族之奴,有了身份之别后,才被限制了婚配。”这么多年来,受尽人族的欺凌,阿旧说心中无怨无恨,那是不可能的,“我与殿下真心相爱,何错之有?又如何逆天而行了?”
“真心相爱?呵”严秋瑶不屑一笑,道,“你以为人鲛之间,会有真爱?真是太天真了,他留住你,不过是为青翎。”
阿旧握着手,努力不让自己受到他们的蛊惑,别开头沉默不语。
关于穆泽瑜和青翎的事,她一直不明不白,不是她不愿意问,而是问了,她怕会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索性便一直迷迷糊糊地过着。
“青翎早年中过毒,如今身子一直不大好,你知道吧?”严秋瑶见她神色微动,继续说道,“他需要一个七月十五子时一刻出生的人为容器,给青翎养蛊解毒。”
阿旧的心猛地跳动,想起相遇的种种,似乎有些被忽略的细节,可以印证她的话。可转念一想,穆泽瑜早就知道她真正的出生日期没错,但他若想用她的身体当容器,直接一声令下,她不就跑步了么?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如此骗她?
何况,两个人的相处如何,当事人最为明白,他每次看着自己时,眼里的柔情蜜意,岂能轻易作假?
她自动把严秋瑶的话抛在脑后,收回纷乱的思绪,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悠悠道:“皇后娘娘,大祭司,太子殿下来了,阿旧须得走了。”
“他来不了了。”严秋瑶挑起眉头,得意一笑,高昂着头,像是一只战胜的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