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由甲的自行车爆胎了,他只好扛着车回刚刚经过的柳鸣乡场修车,乡场很小,没有修理自行车的铺子,场上的人建议他去下一个扶林镇修车。扶林镇是附近最大的乡镇,据说有修自行车的铺子。
前面男人的队伍没看见,后面女人的队伍也没看见。前不见男人,后不见女人。田由甲一个人孤零零的扛着自行车往下一个4公里多远的乡镇而去。
走在乡镇道路上,快11点的太阳虽然没有夏季的太阳毒辣,可也不是毫无温度的摆设。如果几个人走在最近几年西南各地喜欢修建的什么大草原、花海、玫瑰谷、文化新村、湿地公园、绿道之类的景点,在这样的太阳照射下是一种休闲和享受,可田由甲肩头上扛着一辆几十斤重的自行车啊。而且乡镇道路环境比不上城市街道,没有洒水车经常清洗路面。于是很快田由甲就几乎成了一个大花脸。
奇也怪哉,走了都快一公里的路了,还是没有乡村中巴车的身影,乡上的人不是说一般半小时一趟吗。更奇怪的是,后面女人的队伍难道真的都人间蒸发了?不就是落后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吗?咋都过了四十分钟了,还没有一个身影出现呢?
田由甲想给叶欢她们打电话,又觉得太丢脸。还是赶紧的把自行车扛到扶林镇去修好吧。
混合着呛人的灰尘的空气被太阳烘烤的温度上升,吸进鼻子里,很不舒服。走了大约2公里多的时候,田由甲实在累的不行了,也觉得自己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收集了足够多的灰尘,这样走下去,恐怕连亲爹都不认识自己了。于是他找到一块路边的水田,就这水田里的水洗起脸来。
也许是心慌意乱,也许是上天考验,当田由甲喝完一瓶已经喝了小半的矿泉水,去寻找另一瓶未打开的新矿泉水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应该是在扛自行车的时候掉了。附近也没有距离道路很近的人家住户,也没有看到农村中那种一间屋子改造的小杂货店。
实在是想找人帮帮忙,就算是有人拿自行车给搭一下也好,因为是前轮爆胎,前轮搭在别的自行车上,推着走也轻松多了。
放下尊严和面子,田由甲决定给叶欢打个电话,问问叶欢她们到底是回城了还是到那个路边去采花或者放风筝去了。
拿出手机,一拨号,才发觉自己手机欠费,已经停止拨出,前几天好像就已经欠费了,保留了两天时间可以接听却不能拨出。后来一时没用过电话,到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田由甲又开始等待有人打电话给自己,如果是熟人就让他或她帮自己的手机充下费。
等待仍然是徒劳的。看了半天手机,仍然没有人给田由甲打电话。
前一公里多路,田由甲走的浑身带劲儿,接着的一公里路田由甲走的有点费力,全身大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在后面两公里,田由甲基本上就是走走停停。
恼怒的田由甲开始希望遇到对面过来的乡村中巴,然后乘车回城去了,不用再去那自己曾乘车去过一次的森林公园。可惜一个多小时里,不论从柳鸣方向去扶林方向的中巴没有见着,就连对面过来从扶林方向去往柳鸣方向的中巴也没有遇到一辆。
路过的车最多的就是农用货车、面包车和两轮摩托车。偶尔也有一些大个子的货车,往往一辆车一过,无论是对面而行还是从背面而来,往往都是留下一阵白滚滚的灰尘。
终于在路边看见了一间买很少杂物的杂货店。至少有烟、酒和方便面、豆腐干、矿泉水。这个时候田由甲已经无法明确的搞清楚自己到底走了3公里还是4公里了。
一口气买了4瓶矿泉水,对于平时的田由甲来说,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提起这4瓶重量在4斤4两的矿泉水,可体力透支、疲惫不堪的田由甲要提上这4瓶矿泉水确实就不那么容易了。
田由甲刚离开杂货店,还没有走出100米,就感觉到4瓶矿泉水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沉重。
据店老板说,扶林镇应该还有不到一公里路,杂货店的地方是扶林镇的一个叫做尖山坡的小村。
浑身的汗水和灰尘混合起来,不但感觉头发发硬,而且身体也很不舒服。这个时候的田由甲恨不得找个小河跳下去洗个澡。
又走了一阵,田由甲坐了下来,把买到手就马上喝了三分之一的一瓶矿泉水剩下的三分之二一口气喝了,直到肚子有点发胀才没有打开另外的矿泉水。
该死的郊游,该死的自行车,该死的伙伴们,该死的中巴车,该死的乡镇道路和灰尘。
就在田由甲坐在石头上可怜巴巴的想要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冲刺终点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张梅龄的笑声,还有应该是一群女伴们的大声说话声。
田由甲矛盾了,既想得到帮助,又觉得此时此刻的他非常丢人。
刚想往一条小路的路坎下躲,已经听到张梅龄惊讶的叫声。
“喂,那不是田由甲吗?怎么回事,我们还在说他们那群男人一定是已经到了公园了,他怎么会在路边,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田由甲?”叶欢的声音响起,不过并不是那种理直气壮的叫声,而是带有三分之二的怀疑,此时田由甲正好背对着大路。
“不会是自行车坏了吧?”张梅龄眼尖,已经看到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说着话,八个女人都先后来到了田由甲身边。
“爆胎了。”田由甲抱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心态转身看着叶欢。
“你真倒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说,似乎还有点同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