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都,上川宫。上者尊也,川者神也。
中山崇山,顾都宫城象征着至高权利的宫殿便是以此而得名。
殿上武公位主座,公叔牧、傅老在其左右。
“国策论二位以代寡人审阅,可有突出之人?”武公问道。
公叔牧起身,先行礼,后禀告道:“臣下之见,仲三子、卫冄、公叔槐三人尤为突出!”
“噢?何以见得?”
“仲三子之国策,乃推行礼制,分化三教九流,明爵侯、世族、商贩、农耕……能让其各司其职,以礼乐制民……卫冄乃名家之士,以游说著称,虽其国策无高见之处,但臣下愿举荐其进入下一轮。而公孙槐则深得墨家之真谛,且其墨学有异于以往墨学之处,甚合吾意。”公叔牧说完,便把三册竹简呈上。
仲三子推行礼乐,这一点不用过多解释。儒家能在西汉之后成为推行的学派,定是有它的可取之处的,公叔牧会举荐他的竹简也算正常。
武公看完仲三子的竹简之后,微微点头,便让季陀传给了傅老。
傅老是武公的师傅,在武公心目中的地位极高。而且傅家三代为君师,其原因就是因为傅家藏有诸多书籍。要知道在这个没有印刷术的时代,书简就意味着知识,而且这个时代的书多为孤本。傅家能有藏书,可见其学识的渊博。当然还有他自身对知识的领悟和消化。
傅老在看过之后,沉默不语,似笑而非笑。提笔略有迟疑,最后还是在竹简上批注上一个山形的字样。也就是说,仲三子已经入围了。
卫冄的竹简,写得都是一些游说的方式,可以说是毫无实用,左言“名”,右言“实”,写得是晦涩难懂。不过这个卫冄是真的聪明,他没有选择自己不擅长的国策写,而是把自己最擅长的地方显现在众人的面前。游说人才本就是中山国很缺乏的人才,他这样做基本上可以保证他能进入下一轮了。严格意义上说,卫冄并不是名家,在这个时代名家还尚未成形,这个时代的名家被称为“辩者”。学术主张也还未系统。至于“名”、“实”的探究,也只是在辩上的一些技巧。此处不必深究!
博老接过竹简之后,更是看都没有看。直接在竹简上批注上山形文字。
当武公翻阅到公孙槐的竹简时,大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公孙槐得到了公子羽的指导,没有在兼爱上钻牛角尖,而是主打非攻和机关术。前面我们也有提到,非攻对中山国是有很多实际意义的,而且墨家最强的墨守是任何君王都不能拒绝的。无论是那个君王,都不会介意自家的城墙厚实一些的。
而且公孙槐还是墨家巨子的得意弟子,在墨家这是一种地位,虽然推行兼爱的墨家不喜以地位划分而区别对待,但是墨家有巨子,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在墨家还是有地位区别的。
武公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让公孙槐直接任官。因为这样中山国就白捡了一份助力。
“公孙家族真是后继有人啊!”武公不禁叹道,这还没进入第二轮,公孙氏便锁定了一个不低的官位,这也不由得武公感叹。
傅老在看过公孙槐的竹简之后,竟也微微点头。批注的速度都要快了许多。
而后公叔牧又从竹简中比较看得过去的,依次呈上。
武公在看完之后,又选定了四份,其中有两份是本国地方官吏任职时的一些感悟,当然这些人当然不会是官吏本人,而是官吏的子侄之类的。
而还有两份,一份是来自于法家,是针对农耕和军制的一些见解。当然也不会是推行变法的那种激进派。还有一份则是公孙郁的,虽然公子羽和公孙郁“补课”了,但是有种越补越不济的感觉。因为公子羽那天抨击圣人之学,让公孙郁产生了自我怀疑。所以到最后公孙郁只敢写儒家治学的态度了,“有教无类”、“学而时习之”等等一些被公子羽肯定的观点写上去,虽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在国策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入围者一共有十人,入围之后不出意外,基本上都能有官职,至于官职的高低,还得在辩礼之后才作决定。
也就是说,现在靠着自己本事选上的一共也就七份。
按一般的常理而言,最后三份武公要打感情牌了。
权衡一些利弊,已经世家大族的利益,只要那些大族子弟,不是特别傻,不在竹简里胡言乱语,能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见解的,权衡之后基本上都会入围。
当然,这种入围并不是靠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武公正在权衡利弊,公叔牧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呈上几册竹简,道:“国主,这是公子器和神童司马熹的竹简。公子器十三岁出国游学,身为公子能如此,已是殊为不易。其国策论虽无特别之处,但其心可嘉,国主不妨审阅一二。而司马熹年仅十岁,其国策论虽略显小儿幼稚之态,但对于一个十岁的孩童而言,已是非常人能及。司马熹也并非中山国人,其母为中山女,让其习得中山文,来参加此大典,国主更是应当嘉奖一番,若其日后学有所成,我中山国必得一大助力啊!”
武公闻言略有惊讶,道:“司马熹年仅十岁?不愧为神通之称!入围之人便加他一人。公子器年轻气盛,却可外出游学,也当得一人。此次大典有两名公子,公子器和公子羽,羽儿的国策书得如何?”武公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