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香染迈着悠悠步,听得外殿里钟离继续道:“果不其然,正如臣妾之前所言,以百越王朝的实力根本无法同九方抗衡,那些阴险的楚苗之术所致上风也仅止于此。既然尉迟将军已镇压叛乱之人,依臣妾之见,不妨趁机攻入苗疆腹地,以壮九方雄威。”钟离凉薄的语气里捎带几分阴狠,听得西钥香染内心一阵冷寒。
皇甫极听得钟离此谏,却是眉头微皱。“既然尉迟将军已镇压叛乱,不妨暂派他领军驻扎苗疆边境。朕以为,若是借造反之名攻其腹地,恐怕苗人反抗情绪更甚,将来要是归顺九方可是极大隐患。更何况,朕的六十大寿刚结不久,再发动战事,恐不得民心。”皇甫极一字一句,均是经过思量,说得不紧不慢。
钟离眼见和皇甫极意见相左,只得低下眉暗自抿了抿唇。“陛下所言确实在理,是臣妾考虑不周,刚才所言皆可作罢。既如此,不妨就快拟了尉迟将军驻军苗疆边界的诏书如何?”钟离虽说得温婉,可眼神一转,向着屋内蹲在角落里的那只尾羽斑斓的异鸟,忽地暗下。
西钥香染虽说未亲在屋内,可听得钟离这故作大方的应答,心里极为舒畅。索性迈着悠然步伐走向殿外,朝着侯在殿外的侍婢轻轻道:“你是皇后娘娘贴身侍女吧。”女人闻言恭敬地弯下身行礼,“回禀染妃娘娘,奴婢名叫冉竹。”西钥香染微微一笑,“嗯,那有劳你向皇后娘娘通报一声,就说本宫已至清宁宫请安,可不愿打扰皇后娘娘同陛下谈话,所以向你交代之后便离开了,还望娘娘她见谅。”
西钥香染见女人点了头,才转过身,悠然走出清宁宫。可才至正门,便瞅着一抹暗灰色身影突的闯入视线。“治。”西钥香染眼疾叫住了皇甫治,皇甫治听得这声“治”自然是停下步伐,将视线对向西钥香染,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染妃来向母后请安?”西钥香染听着皇甫治语调当中的轻柔,微微点头。“不过皇后娘娘正同陛下在商议国事,所以这安是没有请成了。这不是正巧出了正门便遇了治你,好告知一声。”
皇甫治听得这似曾相识的对话温雅而笑,“嗯,难得染妃还愿再来提醒我,不去坏了父皇和母后的谈话。”西钥香染考虑着这百越叛乱一事还得再折腾些时日,而她现下回了靖阳宫也正是无趣,倒不如邀着皇甫治游览游览这皇宫景致。
“治,我看今日天色颇佳,不妨你我二人共游皇宫如何?”皇甫治似是没有料到西钥香染会提此邀约般,脸上诧异之色一览无余。怔住片刻后,才回了神色,尴尬地低了头。“嗯,染妃邀约自当是乐意之至。”
西钥香染得了皇甫治之意,便先引着他至先前小坐过的亭内,淡淡开口:“我看近几日都不见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安阳公主,莫不是过些时日宫中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准备?”皇甫治看向西钥香染柔柔目光,局促地眨了眨眼。“染妃有所不知,过几日便是中原的乞巧节。”
“噢?乞巧节?”西钥香染皱着眉,故作疑惑盯着皇甫治。“嗯,这乞巧节乃是专为已至婚嫁之龄少女们所设。在这天晚上,适龄女子们皆可离开闺阁,出游集市,以求寻得自己中意之人。”
西钥香染看皇甫治讲得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未曾听过。这中原的乞巧节原是有牵线搭桥之用。不过,听治之意,莫不是几位皇子和安阳公主也打算出宫共度这乞巧佳节?”
皇甫治点头,“安阳皇妹向来是极其钟爱这节日,所以每逢乞巧节便会约同我、二弟、三弟一同出宫共赏这花灯美景。”西钥香染眼眸忽地流出欣羡,“听得治一番描述,我都想出宫看一看这花灯美景了。”话语间却低下头,“只可惜,我已为陛下妃子,恐怕是无缘目睹这乞巧节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