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杂音的出现,反而能使林鸢听清,那熟悉的声音,那确实是林鸢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在每个写不出的文的日夜里,在每个卡文的时光里,在每个拖稿的年华里,这个声音总是缠着她,对于她来说,这个是声音如鬼魅一般的存在,也是一种恐惧的具现化。
只是林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连跑到别的地方来,卡文,还会听到这个声音,这真的是一个诅咒么?这就是一个诅咒,来自作者的诅咒。
不然,谁能告诉林鸢,为什么在这里,她卡文了,还能听到编辑迟小小的声音,还能听到那能让林鸢从美梦中醒来,犹如鬼魅一般的催稿话语。
“林鸢,林鸢,林鸢?”
这一模一样的言语,一模一样的声调,一模一样的停顿,让林鸢在刹那间,好像回到了自己居住出租屋里,回到了迟小小在催稿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
一个念头凭空而生,自一开始到现在,林鸢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去触及脑中这个疑问所存在领域。许是因为早已知晓答案而故意避开,又许是本便不愿提及而刻意忽略。
因为只要稍一细想,一切便早已清晰明亮。
林鸢本便知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是已唐白箐的身份出现,这其实已然明了。只是在那个念头产生之前,林鸢一直回避着,不愿去思考。
那个念头便是——她已经死去了。
陷入黑暗前,耳边传来刺耳的枪鸣,以及那突如其来刺鼻的硫磺味,一切都指向结局,都揭露了那唯一的结果。
即便林鸢没有忆起,可作为作者的脑袋,却还是帮助她记着,无关其他,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
林鸢身处于黑暗之中,却全然无一丝一毫的害怕。假使现在有光源的话,定能看见林鸢瞳孔微微的扩散。她不知道到看向哪里,却应是什么也没有看,因为你会发现,其实她的眼睛没有聚焦。
她只是望着前方,呆滞的保持着那一举动,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是黑暗之中的一棵树,又或者是黑夜之中的一抹暗。她在思考着,却也像是只是停顿在这个时间段里,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无关紧要。
远处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悄然地向着林鸢所在的位置移动。
林鸢仍旧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可随着黑点的靠近,原本的漆黑的环境渐渐的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光芒,不亮,且柔和。所有一切的光源都包裹着那靠近林鸢的黑点。
终林鸢再如何迟钝,也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光源。
林鸢抬眼看着那还在靠近她的黑点,那带着微弱光芒的黑点。视线渐渐聚焦,可扩散的瞳孔却仍旧没有恢复的迹象。
一切进行得水到渠成,没有半点的异常。黑点还是来到了林鸢的面前,而林鸢也终是回过神来。
黑点便径直停在离林鸢不过一尺的距离,光芒像颜料一般晕染开,好似那毁天灭地里的晚霞,带着点点的诡异以及灭世之力的狂傲之气。
顷刻之间,便化作一个人形,虚无缥缈,好似轻轻一碰,便烟消云散。林鸢的视线随着黑点的变化而移动着,未曾有片刻的休憩,也未敢眨一眨眼。
那黑点所化作的人形,是为林鸢最为熟悉的人,是曾经陪了她那么多个日夜的人,是她梦魇的所在,也是那声音的主人。
忽而,林鸢噗嗤一笑,开口说道,“迟小小,你这编辑做的还真是敬业啊!我在这里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卡文,你还能追到这儿来催稿。想想,还真是可怕至极啊!”
“迟小小,你真是我的梦魇!”林鸢望着那虚无的影子微笑着,笑容越发深,越发另人难以捉摸。
那虚无的影子咋一看是迟小小的样子,但却虚无至极,宛若阳光下的泡沫一般,林鸢伸手轻轻一触碰,便再不复存在。可即便是这样,林鸢还是相信,那便是迟小小。而那也确实是迟小小。
只见那像极了迟小小的身影轻轻的动着,原本模糊的轮廓越发清晰。
无须一刻,迟小小便清晰的出现在林鸢的面前。她也是笑着,像在咖啡馆那个时候一样,看着林鸢笑着。
“林鸢,你还是这个样子啊!你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处于什么境地么?”
“我知道的啊!迟小小,我知道的,我,只是死了,死了。”林鸢说道最后,声音越发小,亦透出悲哀来。那份悲哀如春风,洋溢在她们二人的周围,又似烟雾,阻隔在她们的中间,终不过是将她们包裹起来,又将她们吞噬。
“林鸢......”迟小小欲言又止望着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