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帆拉开车门也走下车，地面被长年烈日照射，地上卷起一层厚厚的土壳，又被冰雪一冻，一脚踩上去发出嘎吱的脆响。费云帆四处望了一下，除了G219一条国道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工修建出来的路，四周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唐思汉站的位置，有一条被车长时间压出来的土路，跟着这条土路进去，彻底没有方向，车只要偏离一点方向，几乎察觉不了。

唐思汉拿出小本子，在上面记了一些东西，然后揣回兜里，招呼人上车，费云帆又瞟了一眼车上的关小蝶，她一直在睡觉，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夜间在戈壁上开车，车速慢得惊人，每走一段，唐思汉都会下来往小本子上记一些东西，起初，其他人都会跟着下来活动活动手脚，次数多了干脆赖在车上不下去。

深夜，阿里戈壁刮起了大风，大风卷起漫天白雪，整个戈壁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即使两辆车前后距离不足五米，后面也看不清前面车的尾灯，唐思汉不停的在前面按着喇叭提醒费云帆他们，自己车所在的位置。

更要命的是，唐思汉不知道带到了什么地方，车子开是颠簸起来，地面像安了无数条减速带，车子开在上面跟喝醉了似的，颠起来就没个完，费云帆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被颠散架了，亏得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车开到不颠的地方，人反倒适应不过来，感觉脑子还在上下来回颠。

前面的车突然按了几声长鸣，按照之前约定，按长鸣就是要停车的意思，奥斯卡减慢车速，车速原来就很慢，现在一减慢，就跟爬差不多，直到看到前面车的尾灯，奥斯卡才踩住刹车。

费云帆隔着车窗往外望去，老鼠的车上下来一个人，扶着车门好像在呕吐，在风雪里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费云帆直觉的认为那人是关小蝶。

那人下车后，依着车子，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戈壁上的风沙，没有什么东南西北风，几乎是360度无死角的吹，一口没吐出去，反倒嘴里灌了不少雪。

费云帆从车上拿了一个大号两人睡袋，下车走到那人跟前，果然是关小蝶，关小蝶正忙着变换角度呕吐，压根没有察觉费云帆站在她身边，费云帆将睡袋从她头上罩下去，一直罩到膝盖位置，虽然还有不少风雪从下面往里面灌，但是比先前要好上许多。

关小蝶吐得七荤八素，肚子里又没食，虽然一直在吐，也吐不出来什么，只在那里干呕。费云帆见关小蝶吐得差不多，想扶她上车，关小蝶拉了下费云帆的手，说：“我想在下面多呆一会。”

费云帆拍拍车门，问可不可在这里休息一会，唐思汉说：“戈壁上哪有躲得完的风雪，这一波停了，说不定又有下一波来，往前走走吧，这里都是有风窝的地方，风雪才比较频繁，过了这一带，前面会好点。”

费云帆说：“那你再慢点。”

说完，费云帆将关小蝶扶到自己车上，胖子被颠得翻着白眼，见费云帆扶上来一个人，知道是关小蝶，往边上挪了挪位置，费云帆推了一下胖子，让胖子去副驾驶，胖子晃晃悠悠的下了车，一个没站稳，差点被吹翻一个跟头。

费云帆将位置放平，让关小蝶把头放在自己腿上躺下来，一只手帮关小蝶固定身体，减少颠簸，关小蝶头放在费云帆腿上，没有闭眼，而是睁着眼睛看着费云帆，姐姐曾问她为什么会一见面就喜欢上费云帆，起初她也答不上来，现在这个应该算得上一个优点吧，会照顾人，每点都事无巨细，她往转过头，侧身躺着，不再去看费云帆。

奥斯卡正想按喇叭提醒前面车可以走了，突然，远处传来喇叭声，费云帆心头一凛，摇下车窗对前车喊道：“把车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