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只剩下半只的耳朵,还有他红彤彤的酒糟鼻,没错,这人定是王员外。
“姓王的,今天你殴打了皇差,军爷们过来收拾你,识相的话,快快束手就擒!”
一个自称军爷的手指着王员外,其余的同伙手中握着入鞘的腰刀,随时就要拔出。
王员外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几下,眯着眼睛看向对面。
隔着自称军爷的十来个人身后,还有几个壮汉也看向这边。
壮汉们之中还夹着两个没长胡子的鬼头鬼脑的年轻人,身前是一位单手拄着一条扁担的卖炭翁,脚下放着两个大筐。
在卖炭翁和壮汉们身后,还隐藏着一个身形奇长,消瘦却笔挺的年轻男子的刀砍斧琢般的侧影,此人最为引人注目,他很有气势,也有气质。
不过仅凭一个人的气势还吓不到王员外,扫过了这些看热闹的人的眼神,王员外便不再有什么忌讳,甚至还有心在人前显摆一下他的实力。
那不全是看热闹的人,不过他们一个个藏头露尾的肯定是心虚呀,他堂堂王员外有什么好怕?
尤其人群里面那两个鬼头鬼脑没长胡子的人中,有一个便是先前被他打跑了的,而且被打前同样是口气还很大的全卫国。
而王员外呢,他的背后站得可是柳州知府衙门还有广西按察司,而这两个衙门的主官背后,还有大批的党朋。
广西按察使官儿可不小,连前几天代表东林党弹劾首辅何腾蛟的丁时魁,才是广西按察副使,那就敢狂喷当朝首辅了。
想想这些大后台,王员外便是哼哼冷笑啊。
“姓王的,军爷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你殴打了皇差,若不束手就擒,军爷们的刀子可是不认人的!”
“怎么,皮子没熟透,这是又痒痒啦?”
王员外面露不屑,拨开指着自己酒糟鼻的手呵斥道:
“不想你的手指头被我撅折了,便立刻把你那脏兮兮的手指头挪开,敢指着本员外说话的人,如今都躺在乱葬岗暴晒着喂野狗呢!”
“哎呦喂,姓王的,你是真横啊!军爷们奉着皇旨办事,你竟然不当回事儿?”
“皇旨,什么皇旨,拿来我看看?”
王员外做寻找的姿势四下张望,带着淡淡戏谑地说:
“本员外家中的茅房里,草纸倒是还有些个,待会儿便把用过的那些个,统统塞进你的嘴里!”
“啊呸!”
当兵的心里一阵恶心啊,不自觉啐了一口,回头恶狠狠等着王员外道:
“军爷我再问你一遍,小五夫妻二人是不是被你给抓了去,若是你抓的,赶紧交出来,军爷便不跟你再计较了!”
这是套话,先把人安全解救,或是听他亲口承认,至于以后计不计较,他一个当兵的当然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其他仍必须跟王员外计较的人。
而且这个当兵的是邓凯特意挑选的,演技特好,情绪特别投入的那种,且他还为这出戏自己准备了两套剧本。
不过第一套剧本很快便被王员外给否了,王员外指着当兵的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王家门前乱放狗屁?”
王员外眼力不错,很快便把矛头指向了躲在对街玩儿藏猫猫的朱天浪,他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中,他的身份地位最高,一群人众星捧月,准保今天要针对自己的就是对面那个高个子。
“喂,对面的那个傻大个,”天浪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的个子最高,可尼玛却从来没人敢骂自己是傻大个啊。
那些骂过他的人,最幸运的也会被他拎着片儿刀追砍十几条街呀。
天浪有些哭笑不得的手指着自己鼻子用眼神问王员外,意思是:你确定是在和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