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子说的家宴也并非全是“家人”,分了两桌,不知外桌如何,但内桌却完全不是“家宴”。
席间两三个军装革履称不上熟悉的面孔,席云人是有印象的,是除了周庭以外的心腹。
如今他身为督军,不仅在是孝顺的孙辈,更吸引人的是他身后可观的利益,两个地区之间联合带来的强大,黎老爷子想把他们引荐给他或者想探探底,席云深明白也理解。
在提出军政上的联合时,可接受的便笑着应下,毕竟多年教导的诚意不可少,难缠的偶尔一两个便打哈哈过去。
他素来对不喜欢做的事应付的很轻巧。
酒过三巡,眼瞧着桌子上的军官醉了一大半,连带着黎老爷子也因着连场宴会而有些疲倦靠在椅子上浅眠,还打着轻鼾。
席云深脸颊上摸了一层红意,颇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军官见他软硬不吃,他们“硬拳头”下去像是打进了海绵,挤出来的水不过都是些双方互利的事罢了,要是想占便宜可一点都没有。不过遵循着黎老将军之前的嘱咐,这些也是足够了,随即收了收心思,心里也对这位年轻的霸主有了新的认识。
男人的饭桌除开正事也便剩下老婆孩子了,看着轻眠靠在椅子上的席云深,几位军官是不敢询问私生活,便讨论自己的。
“王哥,少喝些吧,若是让老婆知道了,回家可不得又闹腾了。”
“嗐!今天老将军过寿,老王我高兴,管那妇人作甚?”
“哈哈哈……好,够胆量!来,王哥我敬你。”
旁边一位斯斯文文白面皮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笑,“王哥这话可错了,嫂子管你那可是对你好,像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无人立黄昏,无人问粥闻,属实凄惨。”
“哈哈哈,小子竟然想要媳妇了改天那,我让你嫂子给介绍一个。”
“哈哈哈,好!”
耳边男子粗狂的话还在回荡,席云深半垂着眼睛,嘴角缓缓上扬,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喝醉酒的女人,胡言乱语。又突然想起她说要撮合九白和顾泠时的眉飞色舞。
说来,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吧。说好的要打电话,如今整个淮北的跨省电话也恐怕只有这座府宅有了。
“欸……席督军,您出来那么久,夫人着急了吧?”恰有那位书生军官出声询问。
等急了吗?席云深抬眼失笑,心里悠悠升起一丝暖意冲向耳根,微勾了唇。“谈不上等不等急,她自是谅解的。”
这温和的话语,着实让在座的三个男人酸了一把,突然黎老爷子睁眼大笑。
“怕不是他媳妇等急了他,只怕是这云深想媳妇了吧。”然后挥挥手,道:“你这也来几天了,去打个电话给爷爷报个平安吧。”
席云深还未言,就突然听管家敲门进来,福了福身。“老爷。席老督军来电祝贺。”
……
古色古香的书房内,摆着唯一一座磁石电话机,在这个电话还未普及的年代,远距离的人们交往通常还是以信和邮件为主,即便是接听电话,也是一站一站接过去,等待的时间很是漫长。
电话通了。
晴好身子微微一动,眼神亮晶晶地瞧着手持电话的席老爷子。
“黎老头啊,寿诞一过,又老了一岁,哈哈哈哈……我身体好着呢,你要保重身体。”
“必须呀!云深?云深就在我旁边,你这孙子这孙子可了不起,不愧是淮南的督军了。”
“是吗?这小子不来信也不来电话,还了不起,我看啊就是没良心的。”席老爷子笑容静止,似乎在静静等着什么,片刻,脸色突然一拉,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