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冷得很,四处除了白皑皑的寒雾就没了别的。
她好累,一身的疼痛,又没有个方向,走了很久都没有尽头。她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可连眼皮都动不了一下,她想挣扎,可一身像灌满了铁水,动弹不得。算了吧,不走了,随便吧。
一阵裔裔琴音飘来,凄苦迷离,她更累更倦,心更疼了。
“干嘛这么伤悲,换一个欢快的。”她幽幽说。
轻云一跃就跳到了明珠的面前,若认识她的旁人看见,一定惊吓掉了下巴。她抖索着探了探明珠的鼻息,可她还是毫无反应,让她都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这么了?”
完颜亨看见轻云呆呆地站在明珠的面前,全身发抖,一脸古怪,赶紧放下脚婆,又抓向明珠的手。
“她说话了,她说话了!”轻云叫着。
完颜亨捧起明珠的脸,紧张得连呼吸都好像不会了。
“宝宝,宝宝,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可明珠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一块立了千年万年的臭石头,没有眼、没有口、没有耳,还没心没肺!
完颜亨着火一样的眼神看向轻云,问:“你可听清楚了,看清楚了?”
“她说我弹的曲子太凄苦,让我换一曲欢快的。”
轻云这么一说,完颜亨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没了希望。
他缓缓换了脚婆,抱了抱轻云,安慰到,“她若不喜欢,就换一曲吧。必定过年了,大家都高兴点。宝宝是个没心肝的小傻瓜,她一定不希望我们这样。”
轻云看了他一眼,一股嫉妒在她心里盘绕:他可以这样露骨放肆地爱她,多么幸福!她淡淡地推开他,知道完颜亨以为她想疯了。
又一天又一夜,没有变化的一天一夜。
轻云这一夜没有再要求留下来。她仔仔细细地把回香暖阁寻了个遍,一无所获。可是,离开了那间屋子,她却再没睡着,难道,真的如金子所说:反生香的气味都有强大的滋养安神的作用
“你醒了?你又睡着了。”轻云还是那么淡然,无可奈何的淡然。
完颜亨不好意思的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身子。
明珠的呼吸均匀了许多,也沉重了许多,小脸还是发白,手脚却有了温度。她背上的五个窟窿解了穴也不再渗血,可依旧触目惊心。
轻云还是依旧不敢看。
煮酒临走时丢了了一句废话:“醒了就死不了,死了就醒不了”,可这样一直不声不响,究竟是醒了?还是死了?
完颜亨给明珠按摩着身子,不停的在她耳边低语:“小傻瓜,盼一年才盼来的“年”,好不热闹!你这样活变的性子如何能躺得住?今天初二,按照你们汉人的规矩,是祭财神的日子。你若偷了懒不起来,财神爷一生气,担心他今年再也不保佑你盗银子!没有银子可盗,你可惨了,所以,快快起来吧,别再赖床了!”
完颜亨还是止不住地想找煮酒:三天了,她为何还不醒?是不是这压根就不是他猜测的上古太岁。传说中的东西,本来就是虚无,可若真的不是,宝宝岂不是就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她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的睡下去?
完颜亨从没有过的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宝宝,你要想用一辈子来赖床,我会用一辈子来等你我用尽全力地来爱你,你绝不可以放弃你若觉得欠人情债可以像吃肉一样简单,一口一口地吞下去还连骨头都不吐一下,那你就错了,我会纠缠你生生世世不给你自由,生生世世都跑不掉”
他的指尖压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威胁着放着狠话,眼不由得泛了红,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冬日,熟了。
轻云自始至终不太敢去亲近明珠,怕见到自己亲手种植下的罪孽。完颜亨去梳洗了,她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抚琴:珠儿,你快醒来啊。